灵犀做好乌梅糕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太阳斜斜的赖在地平线上不愿下去。灵犀搬了脚凳到院子里,和慕颀坐在一棵枫树下吃糕。
桌子上的乌梅糕还腾腾的冒着热气,灵犀张大了眼睛看着慕颀,期待地看着他皱着眉把一块糕塞进嘴里。
“怎么样?”慕颀还没开始嚼,灵犀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问他。
慕颀塞了满满一口,艰难的嚼了两下就被突如其来的强烈酸味冲击了味觉,他表情变化的十分丰富,连灵犀这个旁观者看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吞下了最后一点儿,慕颀再也不愿意吃第二块了:”这东西你吃过吗?你尝一块儿,真的,特别难吃。”
灵犀嘟起了嘴,不情不愿的也拿起一块:”真是的,我做了整整一个下午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又不是什么毒药,你就不能装作很好吃的样子安慰一下我吗?”
“如果这是毒药,应该毒不死人的。”慕颀嫌弃的看了看剩下的那几片乌梅糕,认真的对她说。
“为什么啊?”灵犀不解,也塞了一块到自己嘴里,那强劲的酸味一涌上来,连她自己也酸出了眼泪。
“毒药只能放在好吃的东西里才能骗人吃下去,你这么难吃的东西,谁愿意吃啊?”慕颀一边打趣,一边拿了帕子把她眼角的泪擦去:”所以就算你是有目的的接近我,我也不愿意相信这目的会害我。”
灵犀白了他一眼,努力把最后一点儿咽进去:”你这意思是,我已经丑的害不了人了吗?”
慕颀笑眯眯地又拿起一块乌梅糕要塞进灵犀嘴里,灵犀反应极快地躲开了,慕颀没办法,就自己吃了起来,虽然酸到鼻子眼睛都皱到了一起,但是灵犀还是看的出他很开心地在笑。
“有人跟你说过吗,你的笑容真的很好看,昨天晚上你对战蛇妖的时候没有笑,就有一种什么都不在乎,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你的感觉。”灵犀看着他,想到他的病,突然连鼻子也有点酸了。
“我的病,昨天在我昏迷的时候,哥哥应该都告诉你了把?”慕颀自嘲的笑了笑,”原本按照他的说法,我可以顺利突破耀灵境,什么活不过二十岁的屁话都可以滚蛋。”
灵犀点点头,认真地听着。
“可是啊,年初的时候我才知道,其实活不活下去,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慕颀抬起头,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去,有点伤感。”如果注定只能活这么久,那我拼命的去抗争做什么呢?反正这一世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还不如死了,轮回到下一世,说不定还有人会爱我。”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不论哪一世,你都必须要努力的去活,那些爱你的人,那些只属于你的记忆,在下一世,就都没有了。”灵犀摇摇头,并不赞同他的说法。”而且,怎么会没有人爱你呢?全城的少女都挤破了脑袋想要嫁给你呢。”
“那你呢,你还没有回答我,要不要嫁给我呢。”慕颀收起伤感的神色,又重新把笑容挂在脸上:”爱我的人,也包括你吗?”
灵犀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睁大眼睛看着他:”如果我嫁给你,那么你会努力的活下去吗?”
慕颀笑着点点头。
“那你会一直这么笑下去吗?”
“我会只对你一个人这么笑下去。”
“就算我并不爱你,你也愿意吗?”灵犀看着他,终于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慕颀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他很快调整过来,笑的更加灿烂起来:”不会的,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灵犀有点犹豫:”可是,我并不知道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爱你。但是看到你笑,我就会很开心。”
慕颀摘下她的面纱,看着她愈发清秀的脸,笑的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般:”只要你开心,就够了。”
“但是如果我们成亲,那钱姑娘怎么办?她愿意跟我一起嫁给你吗?”
慕颀站起来,满不在乎地撇撇嘴:”我才不娶她,哥哥答应的,让他自己去解决。”
灵犀赶忙也站起来,扯住他的衣角:”这样不好吧,我们那天明明都听到你哥哥说要娶她了,你这样,你哥哥会很难办到吧。其实只要她不介意,我应该能和她好好相处的。”
“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听了很不高兴。”慕颀板了脸,伸出手来捏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我喜欢你吃醋。”
“啊?”灵犀挠挠头,”乌梅糕已经够酸了,就别再吃醋了吧。”
“晚上我会出去一下,就不能陪你了。你如果无聊,就让桂香陪你出去走走,去夜市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玩意,喜欢的话就买下来,我送给你。”
灵犀看了看自己身上穿了整整两天的衣服,笑了:”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海镇夜市)
夜色在不经意中就悄悄降临了,月亮羞涩地从云朵里探出头来,四下张望着,星星在她身边围成圈,像是一群活泼的舞者。
临海镇的夜市是夏季的一大特色,白天毒辣的太阳让爱逛街的姑娘们都止住了脚步,于是小贩们就都赶了华灯初上的时间出来,在护城河边摆出长长的两条摊子,人们趁着夜色出来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即凉爽舒适又怡然自得。
灵犀还是穿着白天那套衣服,没办法,尉迟家没有女主人,所有的女装都是下人的服饰,本来她想换一套就完事的,可是桂香坚持,小姐就是小姐,不能跟下人们混为一谈,没办法,她只有又穿着这件已经有点发灰的白衣服出来逛街了。
桂香看起来比她还要更兴奋,刚出府,就拉着灵犀直奔护城河,那架势,就像已经一整年没出来了一样。她背着一个大大的空包袱,据说是背出来装买回去的东西了,灵犀问她会不会太夸张了,她认真的回答说原本少爷打算让她背两个包出来的,她抗议说就算买了也背不动这才作罢。
灵犀满头黑线,这是打算要买多少啊。
护城河边,有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顺着护城河,一路蜿蜒,直到城外。这条路的两边,就是夜市的小贩们,他们在摊位的顶棚上,挂起两个大大的灯笼,有红的、黄的、蓝的、紫的,绿的,一眼看过去,整条小路上七彩斑斓,灯火辉煌。
桂香带着灵犀穿梭在这条小路上,十分的兴奋。
“小姐,你看,这个耳坠好别致!”
“哎呀,小姐,这个项链是玛瑙玉做的!好漂亮!”
“天哪,小姐,这条裙子真的太适合你了,哇,还是真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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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跟在她的身后,兴致来了也买了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