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那些围观的村民,全都不忍直视的别过去脸。
他们心中很清楚,接下来的一幕,必定是这男人哭喊着跪地求饶。
许四亭,饶是他们这些穷乡僻处的人都知道,那是江北市真正的权贵。
一等家族的族长、云山商会创始人之一,兼任会长。
你居然敢用这种喝问的语气,跟他说话。
是嫌命太长吗?
之前雷老虎为了炫耀自己的人脉,手机在交给赵君度后,特意打开了免提。
他得意洋洋的望着对方,笑容越发的嚣张起来。
就算你手下,有先天高手,又能如何?
我雷老虎,单纯用人脉,就能把你压制死死的!
我就是要告诉你,这个社会就是这般现实。
没有人脉、没有关系,你就是个屁!
然而,电话那边在沉默一阵后,突然响起许四亭那瑟瑟发抖的声音——
“君少,是……是您吗?”
许四亭的声音,有些哆嗦,气弱声嘶。
那真是一种,畏惧到骨子里的感觉。
“看来我给你的印象,还是不够深刻啊。”
赵君度的声音,极其冷漠,不含任何感情。
“你许四亭,当初四海商会的会长,念在你懂得审时度势的份上,我没有惩罚你,并且还拉了你一把,让你成了云山商会的会长之一。”
“说起来,也算是你时运不错。”
“今日,你是准备向我问责吗?”
这一番话,说的毫不客气,直指灵魂。
“我,我错了!君少,我也不知道是您啊,如果知道的话,就算再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求求您饶过我吧!我给您磕头了!”
而后,就是“砰砰”的声音。
很显然,许四亭正在电话另一边,疯狂磕头。
现场所有人,都感觉头皮发炸,脊骨发寒。
什么情况?
电话那边,真的是许四亭吗?
一直纵横江北的大佬许四亭,居然跟死狗一样疯狂磕头!
江北市一等家族,随便跺跺脚,整个商圈都要抖三抖的存在。
他的尊严呢?他的骄傲呢?
全场上下,最震撼的莫过于雷老虎。
他的灵魂都好似炸裂开来,双腿发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跪下,总之就是想跪。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雷老虎再明白不过,自己这个电话,打给的就是许四亭!
那个在江北商界叱咤风云、一手遮天的许四亭。
这让他心底,衍生出无穷的恐惧。
面前这个家伙,连许四亭都要尊称一声君少。
他,到底是什么人?
“半个小时内,滚过来,跪在我面前。”
赵君度说完这句话后,将手机递给雷老虎。
而后,嘴角含笑,“别着急,半个小时后,他会过来的。”
雷老虎如千钧般接过手机,想要再说上两句,可发现那边已经挂断。
半个小时赶来这里,时间上面非常紧迫,想必许四亭一定要争分夺秒才是。
“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雷老虎声音非常艰难、苦涩。
联想起许四亭说话之时那股子谄媚劲头,就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自己对许四亭说话,就是这样的语气。
而许四亭对他……
这人的身份,远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高、要尊贵。
他的心情,一时间变得极其暴躁。
老七,我草你祖宗啊!
如果不是你的话,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子是被你,给活活拖下水的!
然而,再怎么愤怒也不敢发泄,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深深垂着头。
那些村民互相对视,被眼前这一幕,彻底惊呆。
横行霸道、无人敢惹的雷老虎,这次居然碰上了硬茬?
硬到,连他的靠山许四亭,都不管用?
“栓柱、叔叔,别愣着,吃菜喝酒。”
赵君度微微一笑,伸手招呼着。
魏猛早已经把饭菜、酒杯摆在了桌上,六菜一汤,四荤两素,倒也丰盛的很。
赵君度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尝了尝。
味道称不上多好,但胜在足够朴实。
让他不由得想起,当年在福利院吃过的大锅菜。
就是这个味道。
洪父有些紧张,不敢上前,被魏猛强行拉了过去。
洪栓柱拿筷子的手,都在颤抖。
再次抬头,已然是泪流满面。
“尊主,我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有资格跟您坐在一起吃饭。”
洪栓柱声音哽咽的端起酒杯,因为太过于激动,以至于杯中酒都洒了。
“来,废话不多说,走一个。”
魏猛见状,连忙站出来活跃气氛。
四个酒杯相碰,居然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喝了起来。
尤其是赵君度,一举一动,都非常随意。
好似红尘浊世中的一位翩翩佳公子,气质温润、儒雅。
雷老虎跪在那里,头都不敢抬。
半个小时后,外面响起直升机的刺耳轰鸣声。
只见外面的院子里,降落了一架直升机。
那些围观的村民发出惊呼,只可惜被螺旋桨的声音彻底压过。
许四亭急急忙忙从直升飞机中跳下,脸庞发白的跑入屋中。
“我……我见过他,在电视上见过!”
“没错,他就是许四亭!”
那些村民吓傻了,一个电话,许四亭还真滚过来了?
这得有多大的气场,才能如此?
走入屋中后,许四亭一眼就看到正在吃饭喝酒的赵君度。
他二话不说噗通跪在地上,脸上尽是浓浓的恐惧。
“君少,我真不知道是您啊!”
“况且我跟雷老虎,也不怎么熟悉,就是有点远方亲戚的关系而已,我要知道他得罪了您,就算是再跟我多几个胆子,也不敢接电话啊!”
许四亭鼻涕横流,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他大声哭嚎着,泪水啪嗒啪嗒的滴落。
这不是演戏!
这是真的害怕到极点了!
别人不清楚,他许四亭又怎能不清楚?
正是面前这位谦谦君子,谈笑间使得四海商会彻底覆灭,不费吹灰之力,就令隐世家族胡家,一夜内支离破碎。
整个江北,对他而言都只是一个棋盘。
随意玩乐、肆意走棋。
一旦得罪他,不仅自己要死,连同家人、朋友,都会没命!
他许四亭,能不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