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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五月与双九

“医生诊断是厌食症,建议我实在不行就住院,但我还不能住院……我还有事情要去做!”

如此说着,贾五月倔强的咽下这份干呕,坚持说下去!我则收回手,退到我老板身旁,认真听贾五月继续讲述。

铁锅里具体煮着什么东西,贾五月其实并不清楚,但她能看到:铁锅旁围坐着六、七个光膀子的男性背影,他们正捧着大瓷碗,分食着锅中食物。

突然,这六、七个人同时回头看向贾五月这边,篝火的映照下,那赫然是六、七面张着血盆大口的鬼脸!

贾五月被噩梦惊醒后抱着马桶狂吐不止,之后食欲也开始慢慢下降,直到如今的厌食症状。

当然,如果仅仅是厌食,贾五月去医院治疗便可,没必要找紫气东来寻求帮助,但事情没这么简单!

偶尔发呆时,贾五月脑子里会闪现出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片段,记忆片段中她还有一个笑容憨态的弟弟,她弟弟名叫:贾双九,重阳节那天被父亲捡回家里,父亲干脆为他取名叫双九。

贾五月便是农历五月出生,母亲当年就为她取名叫五月,她父母的取名方式简单、易懂。

“他小名叫:小九九……”

提到“小九九”这三个字,贾五月眼眶中顿时蓄满晶莹的泪光,但她很快抹掉泪,继续进行讲述。

距今二十年前,贾五月被儿童福利院所收养,当时年仅九岁的她,出现严重的记忆缺失问题,她只记得自己叫贾五月,九岁,其他信息便一概不知。

最近这几日,贾五月逐渐忆起关于弟弟小九九的事情,也关于那个偏僻而灰暗的山村:暮山村。

贾五月从小瘦弱多病,相反弟弟小九九却比同龄孩子要强壮许多。村里有个小霸王专爱欺负贾五月,每次都是弟弟小九九护着她,他们姐弟俩的感情也因此极为要好。

贾五月的母亲体弱多病,父亲上山为母亲采灵芝时意外坠崖身亡。失去强壮父亲的震慑力,小霸王对贾五月的欺负变本加厉,甚至敢举起拳头大的石头砸向她!她吓得赶紧闭眼,睁开时石头已经砸破弟弟小九九的太阳穴,小孩子重重栽倒……

山路难行,母亲又久病在床,贾五月只能请来叶老先生,简单为弟弟额头处理一番,最后缠几圈绷带止血。

叶老先生近九旬、满头白发,是村里独留的文人,虽性情孤怪,但父亲曾说过:叶老先生是可靠、可信之人。

连续高烧不退,弟弟昏迷三天醒来后成了痴愚儿,说话有些结巴,还总是对着贾五月痴痴傻笑。

而在这三天时间,小霸王一家三口却匆匆搬离暮山村,消失无踪。

贾五月每天都会上山挖野菜,并留意父亲曾指给她的那几个地方,看能不能有幸采到野灵芝,回家给母亲和弟弟熬汤,以此来治好她们的病。

那天,贾五月很幸运,她发现一颗大灵芝,比她的脸还要大!捧着灵芝兴高采烈回到家,却怎么也叫不醒躺在床上安睡的母亲……

叶老先生帮忙安葬的母亲,就在父亲坟头旁,贾五月与弟弟手牵手跪在两个坟头前,却不记得掉泪,可能她的眼泪之前都流干了吧!

叶老先生望着坟头沉默片刻,最后长长叹息一声,牵起贾五月姐弟俩脏兮兮的小手回了家。

叶老先生家建在黑石崖附近,周遭没有邻居,孤零零的茅草屋,被两米高的栅栏围着,栅栏上缠绕着漆黑的带刺藤蔓,看上去阴森可怖。

黑石崖,顾名思义:这个断崖的石头呈黑色。

黑石崖邪性,切勿靠近!这是暮山村老祖宗留下的训诫,村民自然便不敢轻易在这附近建房,贾五月家算是离叶老先生家最近的邻居。

贾父不信这邪,贾五月自然也不信这邪,而且她已经来过多次,根本没撞见过什么邪门的事。

除了……

叶老先生家藏着位仙女姐姐,墨色长发披肩,白色长裙加身,模样比她的母亲还要漂亮许多、许多,贾五月之前从未见过这位漂亮的仙女姐姐。

这位仙女姐姐温柔又善良,为他们姐弟俩洗澡,给他俩换上新衣服,还微笑着摸摸他俩的头顶,表示欢迎。

“五月、双九,请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我的存在,不然我就会变得像你们现在这样伤心,好吗?”

面对仙女姐姐的请求,贾五月用力点头答应,弟弟小九九则嘿嘿傻笑。

在叶老先生家的生活让贾五月灰暗的世界重新染上颜色,也重拾笑容。

例如:贾五月与弟弟开始跟着叶老先生学习写字,用毛笔在宣纸上写出彼此的名字;他们也会跟着仙女姐姐学习种植茉莉花,母亲名叫茉莉,父亲曾说他最喜欢茉莉花;他们偶尔还会在种满花的院子里捉蝴蝶、嬉闹,好不快乐!

美好的记忆总是短暂。

风云突变,那天傍晚冷雨不停从空中落下,贾五月则牵着弟弟的手在崎岖的山路中狂奔,似乎是想要逃离这恐怖的村子,可脚下一滑,天旋地转后她便失去意识,也弄丢了弟弟……

浑浑噩噩中,贾五月低着头、光着脚沿公路走了许久,脚掌磨破,但痛感早已麻木的她仍在继续前行,漫无目的的继续向前。

再次拥有正常的思维意识,大概是是贾五月和其他儿童被警察叔叔们从人贩子手中救下之后吧!几经辗转,她最终去到儿童福利院生活……

这便是贾五月目前脑子里所能回忆起的所有片段,虽然逃出暮山村的原因她暂时还没准确忆起,但她确定:叶老先生和仙女姐姐已经遭难!

铁锅、鬼脸……这噩梦便是预示。

“我要回暮山村找我弟弟,他若还活着的话,肯定会在黑石崖等我!我曾告诉他:若哪天找不到我时,你就在黑石崖等着,我一定会去找你!我弟弟他最听我的话。”

停顿片刻,贾五月抹掉眼泪,站起身来,眼神坚定的继续道:“暮山村就算真有鬼怪,我也要回去找小九九,即便最终找到的只有尸骨,我也要带他回来安葬,但我人单力薄,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紫气东来的帮助,拜托!”

瘦弱的身躯,九十度弯腰鞠躬。

何止人单力薄,贾五月更多应该是对那暮山村的恐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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