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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的高中生活(22)

我最终还是放弃了,不是因为我不喜欢李菲儿,而是因为我发现我真的跨越不了我的思想屏障,我从小就被灌输了“要做听话的好孩子”的思想,从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就已经懂得男孩和女孩子不能有肌肤之亲,包括牵手都不行。就这样,这种思想一直伴随到我高中毕业。

离午休时间还有不到五分钟,宿舍的门突然“咣当”一声开了,只见纪东辰后背着手,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站在门口,那嘴巴笑得上牙床都快掉出来了,走起路来,更是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纪东辰他们仨真不愧是臭味相投,人家纪东辰死皮赖脸地去跟李菲儿套近乎,胖子和钢牙仔竟然也跟着凑热闹,凑热闹也就算了,竟然还跟着起哄。

“哎哎哎,老魏,晓凡,小雨,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东哥马上就要脱单了,你们就等着吃喜糖吧。”胖子语气中略带调侃地嚷嚷道。

纪东辰没有搭理胖子,只是坐在老魏的床上一边脱着鞋子一边偷着乐。

“那肯定得等着啊,到时候多买点儿,我们好多沾点喜气儿。”老魏奉承道。

“哎哎哎,更重要的是得随份子,”钢牙仔边说边从裤兜里掏出一枚硬币递给了纪东辰,“喏,先给你五毛,等你们俩要是真成了,我回头再给李菲儿五毛,你们俩凑一块。”

“滚!”纪东辰抬头看向一脸贱笑的钢牙仔,羞得脸已经红了,但依旧遮不住他脸上的得意样儿。

胖子和钢牙仔见纪东辰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顿时大笑起来。而老魏和张晓凡则不约而同地把脸转向了我,我看了看他俩,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此时,老魏冲我苦笑了一番,然后就是无休止地叹息和摇头,而张晓凡则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就接着吃起了饭。

说实话,我现在的心里确实是不好受,但不好受又能怎样,我只有强忍着内心的伤痛,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即便是骗不过老魏和张晓凡,也能暂时骗一骗自己,就当是给自己一丝安慰了。然而自我欺骗就如同自己给自己打了一剂麻药一般,只不过是片刻的麻醉,药劲儿过后,依旧要面对现实。

从那以后,我开始找各种理由让自己放弃对李菲儿的痴迷,想来想去,我最终决定用自我贬低的方法使自己彻底打消追李菲儿的想法,每次想到李菲儿或者上课想偷看她时,我就开始不停地想自己的缺点,然后不断地暗示自己是如何如何配不上她,然而结果都无济于事,不仅如此,我还因为长时间地进行这种自我催眠而产生了严重的自卑心理,差点就得了抑郁症。

单恋本来就是一场痛苦的独角戏,更痛苦的是,在演这一场戏时,心里想的却是王子与公主的爱情故事,明明知道自己的戏份里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出,却还是始终念念不忘。所以说,在爱情这件事上,放不过自己的从来都不是对方,而是自己,暗恋更是如此。

都说解决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再建立一个新的痛苦。那应该是在立冬之后没多久,一个上午的大课间,我正在教室后边和张晓凡闲聊,此时,原本人声鼎沸的教室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讲台。我有些慌了,也赶紧把目光转向讲台,只见老李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拿了个长方形的盒子,左摇右摆地踏上了讲台,脚上的那双皮鞋与讲台碰撞发出节奏轻快富有旋律的“嗒嗒”声。老李的这双皮鞋已经成了他独有的特点,甚至可以说已经成了他的标志,只要是他教过的学生,都依稀记得他那嗒嗒作响的皮鞋。只不过,他永远都没有想到,他的这双皮鞋却成了他在后门偷偷监视我们时的一个漏洞,真可谓百密一疏,他只要轻轻走两步,那皮鞋就会发出特别清脆的声响,而这声响便会迅速传到我们的耳中,但凡有一位同学听到门外走廊里发出皮鞋的“嗒嗒”声,便立刻假装高声咳嗽——用以警告所有同学,老李马上就到,赶紧恢复学习状态。现在想来,我们班英语听力能如此之好,多半是被老李给练出来的。

老李走上讲台之后,转身朝向我们,扫视了一眼,又接着看向前门口,这时,从门外慢悠悠走过来一个扛着脚手架提着工具箱的青壮男子。只见这个男子熟练地将脚手架放到讲台的正中央,不慌不忙地从工具箱里拿出手电钻,接着就迅速爬上了脚手架,一阵娴熟的操作过后,老李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那个男子,男子放好手中的电钻,慢慢打开盒子,从盒子里取出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像一个小机器人。没过多久,教室里就开始有人小声嘀咕起来:“我去,是监控。”接着又有个消息灵通的同学小声说道:“哎呀,早晚的事,我听说,年级主任带的班里早就安上监控了,听说是直接连接手机的,可以随时监控。”同学们一听是连接手机的,还可以随时监控,顿时嚷嚷起来,都开始抱怨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此时,正后背手站在讲台上看安装的老李,估计是猜到我们的心思了,转头看向我们,嘴角瞬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监控安装好后,老李一边道谢一边笑着将那个男子送出了教室。等老李出了教室门后,整个教室瞬间炸开了锅。这时,张晓凡又开始跟我聊举报的事。

“你要不要举报?”张晓凡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笑容。

“在教室里安装监控违法吗?”我满脸疑惑地看向张晓凡。

“不清楚。”张晓凡摇摇头说道。

“那你还问举不举报。”我说。

张晓凡淡淡地笑了笑没说什么,我见老李还没回来,赶紧跑回了座位。说来也巧,我刚坐下不到半分钟,老李双手插进裤兜,踏着他那嗒嗒响的皮鞋,气势汹汹地走上了讲台。原本沸沸扬扬的教室,瞬间变得死气沉沉的。按照我对老李的了解,他现在肯定是要炫耀一下这个监控。果然,他站在讲台上,很神奇地冲我们扫了一眼,估计是看出了我们的胆怯,于是,他的脸上便忍不住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接下来,就是他的个人秀时间。

“那个……我说个事儿。”老李一边说着一边将胳膊肘撑在了讲桌上,这是他一贯的讲话姿态。

同学们就像听到命令一样,迅速抬起了头。

“大家也看到了,我刚安了监控,这个监控很方便,就算是我待在家里,我也能看到教室里的情况,而且还能通过监控和你们说话。”老李说了半天突然话锋一转,“所以说,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都安了监控了,谁要是再违反课堂纪律,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我再强调一遍,以后上自习就老老实实地上自习,别东张西望没个正事干。前几天副校长刚开了个会,要求上自习必须是‘零抬头率‘。当然,这个根本不可能,我的要求是,上自习时,不准交头接耳,不准小声聊天,总之,与学习无关的事,一律不准干。”

自从安了监控,班里每天都人心惶惶,无论做什么事,只要与学习无关,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老李会在监控里喊自己的名字。

之前中午放学后,我都是坐在教室里等着张晓凡上完自习一起出去吃饭,现在安了监控,我都不敢等他了,我怕哪天被老李发现后,误以为我是多么热爱学习,然后再把我给纳入了中午上自习的行列,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思忖再三,我决定中午不再等张晓凡,而是和老魏一起去校外吃饭,回来时给他带个盒饭就是了。虽然我不再待在教室里了,但仍心有不甘,不甘什么?当然是不甘放弃追李菲儿。原以为老李安上监控以后,纪东辰应该能收敛一点,可没想到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他们俩之间的关系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仅如此,李菲儿从那以后,也跟变了个人似的,她一改当初甜美安静的风格,变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假小子。我之所以这么说,皆因她最近和纪东辰的关系比之前密切得多,他们俩现在动不动就互相打闹,玩得简直可以说是不亦乐乎。

然而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虽说这个比喻用在此处并不恰当,但从他们的做法上和处境上来看,这个比喻实在是最恰当不过了。当时是课余时间,纪东辰和李菲儿也不知怎的,两个人突然互相嬉戏打闹起来,没过多久,老李突然从后边夺门而入,在距离他们俩差不多两米远时停住了脚步,此时,所有人都吓得屏住了呼吸,只见老李瞪大了眼睛指着他们俩大声吼道:“你们俩给我出来!”接着又转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纪东辰和李菲儿一脸尴尬地从后门走出去之后,不到半分钟,就听见隔壁办公室传出了老李的吼声和拍桌子声。同时,教室这边都开始大肆唏嘘李菲儿的处境,都感觉李菲儿好学生的人设就此崩塌了。对于这种议论,我向来都是不屑一顾,不过,我倒是有些担心老李的批评或者是同学们的大肆议论会让李菲儿产生思想或心理上的负担。还有就是我的私人问题,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李菲儿和纪东辰有任何瓜葛。当看到李菲儿跟在纪东辰身后一脸尴尬地走出教室的那一刻,我多么希望在她跟前走的那个人是我。于我而言,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犯错误,那就是一场甜蜜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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