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飞瀑涧木屋。
杨烈一身整齐,开始对桌上摆放的小山一般的食物进攻,用进食排解郁闷的情绪。
萧冰清身着一身宽大的男装,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尽数遮盖,虽然不合体却偏偏透出一股慵懒的风情。
她神情脉脉地看着杨烈大口大嚼的模样,非但没有一丝嫌恶,反而好像更加进入了“妻子”的角色,时不时端茶倒水,细心照料,简直就是模范妻子的样板!
然而杨烈依旧不习惯,不习惯身边多了个并不是很熟的小女人,也不习惯这个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女人此刻表现得如同绵羊一般温柔乖顺。
没有吃她夹过来的一块羊羔肉,杨烈放下筷子,眼神四处游移不定,随口问道:“这么晚,你跑到飞瀑涧干什么?”
萧冰清低下头,冰肌玉肤在青色袍子的映衬下显得十分耀眼,却是柔声道:“妾身只是略感气闷,便出来走走。飞瀑涧却是妾身唯一熟悉的地方,平时白天常在此地练剑,晚上……只出来过两回……”
看她低下头,羞红了脸的可人模样,杨烈无语了:好么,一共出来两趟,都给我撞上了,真真称得上是孽缘了!
“这木屋还是我出资,是当年为了闭关苦修时所建,后来才转给了明霜。”
萧冰清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时而温情感怀,时而面色凄苦,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杨烈僵硬地伸出手,似想将她拥入怀中加以安抚,却又不敢碰到她,尴尬地清清嗓子,转移话题道:“对了,我看你貌似很喜欢小瞳的样子?明明叶家和萧家都是胡杨镇的大世家,有诸多利益冲突。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你们应该没要好到这种程度吧!”
明霜娇嫩若水的柔软身子却依偎到他怀里,听到这番形象的比喻,不由得“咯咯”笑出声来,声音清脆如大小珍珠落玉盘,叮铃有致:“夫君真是大才!不但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便连民间俚语也是随手拈来,形象贴切,毫无斧凿,真是让妾身敬服!”
“我只是站在五千年巨人的肩膀上罢了……”杨烈尴尬地笑笑,没有回应,这等摘抄自个心里清楚便是,平时装装逼足以,却没必要自吹自擂,免得别人真心考究起来,反而贻笑了大方!
“只是三大世家的关系并非是蝇头小利维系在一起,个中内情不光是叶萧薛三家赖以存在的机密,甚至还牵连到整个天下……为了夫君的安全,请恕妾身不敢直言相告!”
杨烈心中暗暗一惊,环着萧冰清柳腰的大手一紧,沉默片刻闷声道:“我知道如今我实力低微,贸然参与其中恐怕有损无益!但你必须答应我,当我有了加入其中作为棋手的资格,你务必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全部的真相!”
萧冰清眼睛一亮,杨烈的体贴与豪情瞬间击溃了她充满防备的心灵,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柔媚起来,忍不住便扬起秀颈,媚眼如丝地献上香吻。
杨烈脸颊遭到突袭,他又不是初哥,自然不会害羞放过,反而勾起她狐媚的尖下巴,张开大嘴便含了上去,咂味不已。
萧冰清哪里受过这等刺激,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呼吸,只知一味被杨烈索取,不多时便被他弄瘫在怀里,几乎又是“死”过去一回,却是不敢再挑逗杨烈,免得自己再度沦陷!
片刻后,萧冰清才回过神,脸色绯红,娇艳欲滴,忍不住轻手捶了杨烈一下,娇嗔道:“夫君真要作弄死妾身吗?我们两人还有大好的将来,却不需在此时贪享温柔乡啊!”
杨烈怪叫着连连喊冤:“不是你先亲的我么,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简直是贼喊抓贼,倒打一耙嘛!”
这番搞怪的动作又是让萧冰清一阵嗔怒,却是自认败给了懒惫无赖的杨烈,号称“冰心玉壶,十步一算”的聪慧才智完全用不到这方面上,只能任凭杨烈摆布,肆意欺凌……
温存片刻,两人相互拥着,躺在屋外的草坪上静静仰望星空,享受难得的清静。
萧冰清靠在杨烈怀里,身体忍不住拱了拱,想将那杆作恶的龙枪挤到一边,却突然被身后嘶嘶直吸凉气的杨烈紧紧抱住,免得她胡乱动作又勾起天雷地火。
“夫君,你说想要加入决定天下的棋局?”
“不错,虽然我没有称王称霸的野心,也懒得管太多事情,但男儿当豪勇,若是连棋手都不敢去做一做,甘心沦为受人摆布的棋子,那不是枉活了这一世!”
萧冰清闻言深以为然,感叹道:“不错,若是世间所有人都做棋手,人人秉承本心,固然会天下大乱,兵锋烟火,但亦不会有那么多悲哀无奈之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到时就算事败,哪怕立刻身死,也足慰平身,虽百死而不悔了!”
杨烈点点头,这恐怕就是所谓的民主了,可惜不管到了任何时代、何种体制,这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况且人人都为一己之私而妄起兵戈,安居乐业就成了镜中花水中月,永远都不可能实现,那样又何来什么幸福……
所以有时候还不如难得糊涂,平平淡淡也是一种生活,太聪明的人是没法一帆风顺的。
萧冰清贝齿轻咬薄唇,眼神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坚定起来,突然转过身,与杨烈正面相对,神情有些凝重。
“虽然夫君你资质超群,修为精进堪称绝世!但世间强者如恒河星数,多不胜数,青年俊彦更是层出不穷,若只是一味苦修,恐怕却是不敌一些精英的气运,没有机遇奇遇,更不可能赶超那些强者前辈!”
杨烈诧异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怎么,莫非你有什么奇遇要和我分享么?”
萧冰清点头道:“不错!胡杨镇原本名黄沙镇,却是数百年前黄沙匪的寨子所处附近的一处大镇,传说当年黄沙镇激怒黄沙匪,虽然顽抗了半月仍旧被黄沙匪攻破,一夜之间全镇被血洗,血液浸透沙地,一度被世人称为血沙!”
杨烈十年前的传闻都不知道几个,更遑论百多年前的老皇历了,懵懂道:“这种秘闻不是一般人知晓的吧?你直接说重点好了。”
“啊,夫君恕罪,妾身失言了……”
“没事没事,你我之间也不用那么多繁文缛节,放轻松点,我又不是老虎,难道还会吃了你?”
萧冰清闻言轻笑,身体却是明显一松,媚声道:“夫君真会说笑……那黄沙匪得了整个镇子的财物,一时间名声大噪,又因为手段冷血残暴,几个月后便被各大势力围剿覆灭。只是传说并非如此……”
“喔?难道他们并没有死精光,而是转入了地下?”
“正是如此,黄沙残匪移居海外,早已化身海盗。这并非紧要,传闻黄沙匪并非因为屠了黄沙镇而被围剿,而是他们得到了一桩天大的财富,因而被正邪两道乃至皇朝都眼红了!”
杨烈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想必各大势力都没有找到这批财宝,它们依然存在某个秘密宝库中吧!莫非你找到了宝库的遗址?”
“不错,我结识了数位青年俊彦,其中有一位却是拥有家传的寻宝术,意外开启了黄沙宝库,因为势单力孤,便向我求助!黄沙宝库传闻不但有富可敌国的财宝,更有各种神兵利器,武道孤本……”
杨烈微微有些吃味道:“那些‘青年俊彦’,都是男人罢!”
想到叶家大小姐叶琦虹讽刺萧冰清十步一算,利用美色欺骗叶家的诸多废柴,白白占了许多好处,他虽然知道这妞的纯情简直是天下无双,乃是个至真至纯、货真价实的傻妞,但心底仍旧忍不住微微不爽。
萧冰清脸色一变,骤然变得惨白一片,这幅悲痛欲绝的表情让杨烈不禁心怀愧疚,怜意大生,将她抱进怀里,大手抚摸滑顺乌黑的长发,哑声道:“抱歉,是我的错。我没有怀疑过你,只是不愿意你和别的男人太过亲近!”
被这番温柔的对待,杨烈又果断道歉剖白内心,萧冰清很快便平复心底的悲凉,渐渐被无边感动代替,感觉心灵好似被太阳照耀着,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妾身的风闻……很糟糕吧?昔日妾身为求强大己身,不得不违背意愿做下不少权宜之事,以致被许多昔日的闺蜜唾弃……但妾身可以对天发誓,妾身的身体却是清清白白的,除了夫君以外,没有任何人碰过!”
杨烈听着萧冰清哽咽的告白,宽慰地拍着她的粉背,将这具动人的娇躯搂得更紧了:“我知道,我知道……”
略微平复心情,萧冰清总算恢复了平静,虽然眼睛依旧泛红,说话的语调却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数百年前流传下来的传说多有穿凿附会、后人添油加醋,但黄沙匪乃是当时势力最庞大的匪帮却是确凿无疑的!传闻他们纠结起来灭了不少门派和势力,宝库中必然有价值不菲的宝物!”
“并且黄沙残匪潜逃海外落海为盗后亦闯出好大声名,据说他们修习的都是黄沙匪镇帮之宝《黄沙宝典》的衍生功法,而《黄沙宝典》几百年来从没有在世间流传,恐怕并没有被当时的各大势力得到,应该就存于黄沙宝库当中!”
杨烈点点头,萧冰清的推理很合逻辑,应该是事实无疑:“你的目标就是《黄沙宝典》?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萧冰清与杨烈的眼睛对视,发现他眼中只有绝对的信任和支持,完全没有一丝犹疑,不由感动道:“就在明日!不过,应该是夫君的目标是《黄沙宝典》——届时,妾身必会全力支持夫君取得宝典!”
“呃……”
杨烈一愣,随即恍然:萧冰清练的乃是剑气,恐怕属性和《黄沙宝典》不合,取来也就是参悟一番,看看有没有机缘能够触类旁通,获得些许领悟,这本武道孤本恐怕原本是别人的猎物吧!
不过,貌似他连《随风》都没怎么修炼吧,要是又来一本让人垂涎三尺的秘籍,他该如何取舍呢?
他可是到现在连轻功都没练过啊!全世界没有轻功的武师奇葩,恐怕也就是他杨烈一人了!
“啧,还是开始修炼吧,临时抱佛脚,能抱抱也好!”
杨烈将剑气消耗过度,已进入内定的萧冰清小心地抱起,放在床上,自己则离开屋子,开始演练《随风》当中的第一篇章【潜夜】——将真气融入黑暗,隐蔽光色的初级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