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青萍一脸黯然,似对于童年玩伴的死讯很是悲伤,他突然抬起头,双目中充满坚毅地道:“杨小子,我们走吧!”
“嗯?”
“我们立刻离开冰火铁域,回南海又或者回胡杨镇!”
“赤斐呢,就这么不管他了?那时可不知道炼青磷会对他做出什么事,可是已经有一个人因为你而被害了呢!”
炼青萍一脸悲痛地捂住了脸,哽咽道:“青山的死是我从未想到的,所以我才发现了为何我一直便畏惧着炼青磷……他是个疯子,脑袋根本就不正常!若是被他得到了魔兵,天下恐怕会掀起血雨腥风,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家破人亡,因为他可怕的野心而受到牵连!若是为了赤斐而帮炼青磷取出魔兵……我做不到啊!”
杨烈闻言皱了皱眉,却是一把拎住炼青萍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抓到了半空中。
“你这个渣滓给我听好了!老子忍你很久了!要不是你生了个好儿子一直在帮你担待,你以为还有人能忍受你这破脾气?你倒是说得伟大,要为了天下舍弃自己的儿子?哈,真是好生令人敬仰啊!不过你觉得赤斐他甘心被舍弃吗?你******问过赤斐他甘愿为天下牺牲自己的性命了吗?!”
杨烈怒气冲冲地喷完这些话,便将炼青萍远远地丢出去,任他在地上摔成一滩烂泥,匍匐着放声大哭。
“哼,要牺牲的话,便自己先做出牺牲!炼青磷不是需要你的炼神臂么?直接将它毁了不是一了百了?为何这么多年了你还一直保存着它?就因为它是你那点小小荣誉的象征?”
炼青萍呆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右手上的铁臂,突然脸上浮现狠色,咬咬牙,高高地举起炼神臂,便死命地往地上疯狂地砸去,发出铁石相交的声响!
他肩部与炼神臂相接的部位因为反震的力道而渗出了鲜血,血液顺着炼神臂流下来,却是将其染得通红!
杨烈无奈地一叹,轻巧地抓住铁臂,淡淡道:“毁了炼神臂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过了么?没有炼神臂,炼青磷固然是无法取出魔兵了,你觉得他恼怒之下,便不会被迁怒于赤斐了么?”
炼青萍在一连串的打击中,已是彻底失了语,只是面目呆滞地看着杨烈。
“多为你的儿子想想吧,这么多年,他有多不容易!摊上他这样一个孝顺的儿子,你真是百世修来的福气!”
一旁的炼霓裳也是眼眶湿润,显然是想起了以前和炼青山相依为命的日子,直到这时,她才终是原谅了炼青萍的懦弱,同时也对素未蒙面的炼赤斐产生了一丝好感,心中暗暗将其视为弟弟。
杨烈拍拍手,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严肃道:“我们得定下一个策略!救出赤斐自然是重中之重的首要任务,不过在救出他之后该如何处理炼青磷,这却是值得探讨一番!若是成功,自然是让他机关算尽,满盘皆空!便是失败了,我们立刻驾船跑路,他也未必能追上来。日后即便他闹出什么风浪,自有世间看不惯他的强者出马,却不需要我们来头痛!”
炼青萍与炼霓裳面面相视,都是懵懂地点点头,他们却还没有那个智慧来制定详细的计划,因此杨烈便将厉维坦、史姚、幕燕莎通通召集过来,大家群策群力,针对这次最后的战局做出谋划。
……
炼青霜很是惆怅,他在炼神宗里作为炼青磷忠犬一般的角色,一直就被同辈的长老鄙夷。因为炼青磷,他放弃了长老的特权,甘心只做个区区的武道教习,为的只是炼青磷口中炼神宗无与伦比的崛起,立足巅峰、傲视苍穹!
然而近来他却感觉这个美好的未来好似越来越飘渺起来,看不见也摸不着……
为了炼青磷,他实在付出了太多,除了一辈子的青春,就连妻子、小姨子也是牺牲掉了。听闻筱雨死讯的时候,他如遭雷击,差点忍不住动手将当时实力还不及他的诡无道斩杀当场,然而当炼青磷痛陈厉害之后,他便强忍了下来,并没有做出反应。
结果这个决定让他永远失去了最爱的妻子,她半年前孤身一人离开了冰火铁域,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消息……
炼青霜有时也会想,若是小时候他并没有一直当炼青磷的跟屁虫,现在会是怎样?炼家或许不会变成炼神宗,炼青萍也不会离开,炼青山依旧跟炼青萍这个赖子好得能同穿一条裤子,依旧对他不擅任何锻造技巧而不停耻笑……
这样的生活似乎太过平淡如水了,但那样或许大家都会开心得多吧!
炼青霜胡思乱想着,渐渐入了神,双目也变得怔忡起来,心中却在黯然神伤: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愿意站在他这边,他现在就如同众叛亲离一般……
“爹爹!”
他猛然回过神,便看到儿子奶声奶气地在一旁摇着他的手,正在换牙期的炼赤霄张着没有门牙的嘴,对他连连叫唤:“爹爹,筱筱饿了!”
筱筱正是炼赤霄的小名,正好便是他母亲和小姨的姓氏,也与他名字中最后的霄字同音,现在更成了炼青霜纪念妻子和小姨子的慰藉!
炼青霜看到儿子,脸上立刻便展露出慈爱的笑容,精神也是瞬间振作起来:“好好,爹爹现在就去催他们送饭食过来……”
“是啊,我并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儿子!与我血脉相连的儿子!只要炼神宗能够崛起,他便是下一任的炼神宗宗主!为了赤霄,便是吃再多苦,受再多罪,被世人泼再多的脏水,我炼青霜也是甘之如饴!筱晴终会了解的,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们的儿子!”
他激动地这般想着,正牵着炼赤霄的手要去推门,一股威压却是陡然出现,让他浑身一僵。
“赤霄……”炼青霜神情凝重,脸上却是闪过一丝绝望,沉声道:“去房内躲起来,不管出了什么事,只要爹爹没有叫你,你都不准出来!”
炼赤霄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紧张起来的炼青霜,咬着手指问:“爹爹,这是为什么呢?是要和筱筱玩捉迷藏吗?可是筱筱现在好饿啊……”
话音未落,大门却是自动跳开了门闩,紧接着便是露出一个魁梧的身影。
“哟,这便是你的儿子么?挺可爱的嘛!”
来人正是杨烈,趁炼青磷前去安排捞取魔兵事宜的机会,他再度潜入炼神宗,直奔炼青霜的居所,直接便将父子两人堵在了房间里。
“阁下当知祸不及家人,这样做不嫌太下作了么?”
“祸不及家人?那炼青山是怎么死的?”见到炼青霜一脸防备,杨烈却是轻松地笑着摆摆手道:“别那么紧张,我已经和炼青磷达成协议了!现在我们可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炼青霜一惊,下意识便认为杨烈在欺瞒自己,若是两方达成了协议,没理由他会不知道!
“你?炼青磷自然不可能让你知道!”杨烈起先笑得十分无害,继而声音骤然变得森冷无比:“我与他的协议乃是炼青萍帮他捞出魔兵,他则交还炼赤斐,然后大家便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这不可能!炼青萍父子必须……”炼青霜刚开口,便攸然收声,惊疑不定地看着杨烈。
“是啊,炼青萍父子的心血是激活魔兵的必须血祭,但谁让炼青磷不敢得罪我呢?况且他又找到了可以代替的父子心血……”
炼青霜脸色几度变化,思维顿时陷入了停滞,他突然感觉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一时间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