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些阵势的原理是什么?为何阵势就能对武宗产生制约作用呢?”
杨烈十分好奇,貌似神武皇朝每个城关要塞都有类似的守城大阵,而基本上有些规模的世家也都有这类阵势守护地盘,看起来布阵的门槛并非高不可攀,若有人随身带个阵盘,人阵合一,那不是能够天下无敌了?
季月澄想了想,摊手道:“简单来说阵势就是汲取天地之力,模拟自然之威,将元气搅乱。武宗本身就是沟通天地才能够激发武相的,一旦切断了他们的联系,搓扁揉圆就任由操阵者喜欢了!”
她伸出手,遥遥指向雄南关的方向道:“那座城关就是利用山脉的元力制造重压,能够瞬间让武宗的真气全部用来抵御重负,从而达到压制的效果。不过那个阵势还是很粗浅的,一次只能作用到一两个武宗身上就是极限了。”
季月澄竟只是粗略地看了几眼,便已明白黑云大阵的原理,同时也点出了雄南关为何特地建在山脉之中,并非为了炫耀武力,而是为了汲取山脉的元力,为阵势提供能量!
杨烈恍然地连连点头,季月澄说得很浅显,他几乎一听便完全明白了,同时也知道阵势是无法随身携带的,因为每个地方的地理环境都有所不同,而只有阵势与天地完全契合才能够激发效用,因此……
“月澄,你说若是有人制作了无数个阵盘,无论到了哪里都有对应的阵势可以激活出来,会如何呢?”
季月澄原本一听,立刻就想放声嘲笑一番,随即却心中微微一动,引发了她的深思。
杨烈的话虽然无稽,看起来仿佛不可能实现,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够因地制宜,弄出无数的阵势,不管在哪里都能立刻布阵呢?
“也许,我可以?”她轻微地喃喃自语。
季月澄的【灵明根骨】能够让她的双眼瞬间看破一切,再通过她超绝的理解能力进行领悟,继而进行推导和模拟补全。
或许其他人需要长达数年的时间来研究地势环境什么的,而在她那双【火眼金瞳】之下,一切山川河流、阴晴雨雪的数据都洞若观火、无所遁形,几乎片刻间就能计算解构完成,制造和天时地貌契合的阵势也只需要花费稍多的精力而已。
“不光如此,既然你能布阵,那么也就能够破阵!只要改变阵势的节点,你就能够破开那些护宗的阵势,在他们的地盘运转你的阵势!这样只要季家以后拥有了反攻的力量,便能将一切南海域的敌对势力通通瓦解。以此类推,季家日后便是称霸天下也并非空想呢!”
听到杨烈循循善诱的话,季月澄眼睛更亮,随即却突然摇摇头,撇嘴道:“称霸天下有什么好玩的,管事什么的累死人了,我才不要哩!反正只要那些人打不过我们就可以了,到时候我要在全南海都布下阵势,让他们没法动弹只能气得干瞪眼,嘻嘻!”
杨烈失笑起来,他倒忘了,季月澄本就是个贪玩的性子,不过恐怕也正是她这样的性格,才能够如此亲近自然,可以轻易地领悟一切武道阵势的知识吧!
……
海阔天空的交谈过后,车厢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季月澄抱来一团棉絮薄被,将自己紧紧包裹气来,宛若一只大粽子的模样,躺倒在软榻上枕着季伴月的腿,没片刻呼吸便平缓下来,安详的样子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月澄在思考。”
季伴月的传音是这么解释的,杨烈点点头,也闭上眼开始自修,只是却没能全心投入,每过片刻仍是将感知域撑到极限,小心翼翼地监察周围的幻境。
事实证明他的谨慎是正确的!
在一次感知过程中,他终于发现了数个不正常的反应。
那几个气息明显不是任何动物,而且其中还有两个他非常的熟悉,正是雄南关的二品武宗聂浪与杜建斌!
他们身周还有百余个武师级别的气息,却都是埋伏在道路两侧,只要季家车队再按现在的速度前进数分钟,便会踏入他们的包围圈。
“又是三个二品武宗……”杨烈皱紧了眉头,与季伴月传音说道:“一共三个武宗,论修为都逊你一筹,但又强过我半分,局势不妙啊!”
季伴月点点头,却是眼神一凛,充满杀气地道:“来一个杀一个便是!若实在不行,便由我拖住他们,你带月澄速回季家!”
杨烈没好气给她一个爆栗,却是让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古怪了。
“若把你扔下,季月澄以后还不得把我念叨死?!”杨烈叱道,手指都点到了她的面具上,顶得她的脸不得不朝后仰:“明知道自个只会出馊主意,还要说出来丢人,你好歹也是个堂堂二品,还是剑宗!不要这么孩子气好不好!”
“那,你说怎么办?”季伴月低眉顺眼,乖乖地问道。
杨烈沉吟片刻,突然生出了个主意,打了个响指道:“先把季月澄叫醒,让她找个身形相近的侍女先换了衣服,再给她弄一身小厮的衣服穿上扮成男人。之后便看临场发挥吧,如果你能抵挡住两个武宗,我再扮猪吃老虎干掉一个,与你会合击退剩下两人……若是运气好的话,我们便能顺利度过此劫了!”
季伴月点头,便按照杨烈的吩咐把季月澄唤醒,知道严峻的形势后这妮子也没有再闹别扭,听话地穿上一身青灰色的小厮服,凑到了一个剑师身边。
“所有剑师听令,马车调头,我们回雄南关!”
杨烈高声叫着,声音如潮如雷,滚滚响彻四周,不光季家的剑师听了,埋伏的敌人也同样听见了!
眼见季家车队马上就要踏入陷阱,却临门一脚突然转向而逃,他们立刻知道自己暴露了,却是面面相觑,不知该怎样才好!
杜建斌恨恨地一咬牙:“又是这个家伙搅事!所有人听令,杀死季家一个剑师赏金一千!活捉季家大小姐,赏金十万!”
“杀啊!”
一众武师听闻这等厚赏,顿时目放金光,全身真气躁动起来,高喝着便从埋伏的沙坑中跳出来,朝季家车队冲去。
有数个武师却是慢了一拍,他们双手一撑,正想跃起,脚下却突然一空,顿时身子重重一沉,跌进了地下,沙坑中的流沙涌动,数息后便将他们的身体无声无息地吞没。
“黄沙万里白骨枯!”
杨烈一声猛喝,脚在地上重重一跺,顿时将方圆数十米内的地面通通化为黄沙,掀起万丈沙浪,携着骇人的威势,朝狂热的武师们狠狠压制过去!
“哼,雕虫小技,也敢出来现眼!”聂浪却是不屑地哼了一声,双手亦是在地上一拍,只见地壳震动,轰隆数声巨响之后,便出现数十道喷泉冲破地面,涌出大量的地下水。
他轻描淡写地一推,便见声势丝毫不弱半分的水浪也是迎面而来,和沙浪重重地撞在一起,激出无数的飞花碎沙!
沙子沾了水便粘稠起来,不再颗粒分明,重量也瞬间增加了数倍,原本气势惊人的沙海只是在他轻松写意的一击之中,便化为了一潭泥浆,让杨烈顿时失去了对黄沙的控制!
化沙为石!
杨烈双掌一合,真气再度运转,便见死寂的泥潭再次涌动起来,表面浮现无数泥浆状的凸起,尖端变得锐利无比,继而缓缓凝固起来,变成了无比坚硬的石刺。
“射!”杨烈一拳猛然打出,真气激发之下,石刺便如同箭雨一般,带着破开空气的尖锐蜂鸣,笼罩聂浪全身,而几个没来得及离开武宗战场的敌方武师亦十分倒霉地惨遭中枪,浑身中刺倒地。
聂浪冷静地甩手一挥,便见接连数道水花拍出,将石刺尽数卷走。
他双手负在背后,目放骇人杀机,傲然道:“若你除了一点阴谋诡计,手上的功夫技止于此,那么你便死在这里吧!”
杨烈撇过头看看正与两名武宗激烈交战的季伴月,她的情形也不甚好,仅能堪堪守住杜建斌和另一个武宗的狂攻,暂时维持平局而已……
“想杀我的人有很多,能杀我的却还没有见过!若真的那么自信,你大可试试看呀!”杨烈咧开嘴笑了起来,脚下的黄沙武相与背后的红月武相骤然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