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筝没了,无关要紧,还能再做。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哎。”吕尚哀叹起来,古木筝害了李董一家灭门,肆人帮被剿灭,周家与飞鹰帮起争执,郁南镇风波四起,真是罪归祸首。
“恩公你说什么。这世上古木筝这样的神器还能再造一把,谁有这本事。”周琴诧异得很。
“也是。”吕尚知道千年的梨花木当年只是砍了一枝,还有剩余。这里距离当年的南海应该不远吧,再造作一把未尝不行。不过这事不好对周琴解释,便敷衍起来。
吕尚听周琴说事有一段时间了,时间不早了,他该回去了。于是向周琴作揖告别。
“恩公,我至今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能否留下名号,以后江湖好相见。”周琴见吕尚起身,着急起来。
“我姓顾。”
至此,吕尚算是承认自己是顾筱默了。身之发肤,传之父母,就当自己是顾筱默的下半辈子吧。
顾家在郁南是响当当的武道世家,然而姓顾的并不唯独他一家。侍从顾娟也是姓顾,不过要查个清楚也不难,毕竟姓顾的家族只有五六家。
顾筱默走出青睐客茶寮,周琴在后追着不放,筱默不得不使用迷踪步摆脱她。没一会,周琴停在原地跺脚起来,因为恩公不知去向了。她闷闷不乐地说:“下次见着你,我一定要知道你是谁?”
她十九岁了,对今天遇到的这个深沉的青年充满好奇。好奇之余,还有一股少女的矫情,刚才盯着那张俊俏的脸看时,她竟然出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羞意。
顾筱默回到家,爹和大哥二哥已经回来了,三位夫人也回来了。筱默回卧室时,需要穿过练武场,这时他爹和两位大哥都在,顾家弟子大部分都在。如今他知道顾家主事的男人为什么要去青花帮议事,因为古木筝和胡匪肆人帮的缘故。
顾筱默躲一角偷看起来,他想见识阳火的威力,希望顾鹏和大哥顾路永使出让他瞧瞧。顾鹏今年四十五岁已经掌握了两道阳火,并且摸到了第三道真火的门槛。他也是未入境的人,修为在灵动期的巅峰,一直未突破应该跟他修炼单一有关。顾路永二十六岁掌握了二道阳火。顾仲槐修为差点,今年二十一岁还没获到第一道阳火,不过在父亲和兄长帮助指点下,应该快成了。
“小少爷回来了。”小清喊了起来。今天他一天的心思都在顾筱默身上。他想不通顾筱默怎么会他家的剑法,而且是连贯的,耍起了比父亲还娴熟好看。
最不愿意的事,还是发生了。小清这一喊,不少人停下来,瞧筱默的方向看。顾筱默今天这装束和打扮恐怕顾家三大男人也会另眼相看。最近他们三个忙着修炼,为比武大赛做准备,青花帮又隔三差五地叫过去议事,他们好些天没见筱默了。
“堂主,小少爷早上使了一招空手纳剑。这个我们都做不到,他居然做到了。”一位老成的顾家弟子元礼这么说。
“真的假的,这个傻子有这本事?那就古怪了。”二哥顾仲槐第一个不相信,说了出来。
此时大哥把顾筱默从角落里拉了进来。此时筱默心想,这个时候我还是装傻子为好。实战方面他还不行,不能给自己添麻烦。
“筱默,他们说你会小清家的剑法,还会空手纳剑,是真的吗?”大哥顾路永说完,这下所有的人都停下来观看。很快,筱默摇摇头,露出恐惧的眼神。
顾鹏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到了一招隔空夺剑,把一个弟子的剑活活抢了过来,霸气得很。
“堂主厉害。”好几个弟子拍起马屁,叫了起来。
“是这招吗!”顾鹏说,神色得意。
“这个我也是前两年才做到,仲槐还不会,筱默你难道。。。”大哥顾路永也不相信。
顾筱默此时再次摇头,假装惶恐地看着他们。
“你们看走眼了吧。真有这本事,就不叫傻子,叫他宗师好了。”顾仲槐说话还是那么讥讽。
“应该是看错了。”有人附和。
“不过,筱默是越发古怪。你看这身打扮多干净好看,以前筱默贪玩,衣物都没这么干净过。这颜色也不对。”顾路永这么说,他也是个观察细微的人。
“跟小清说话时也流利了。”元礼说他想说的。
此时,顾筱默是有傲气的,但想想自己算占据别人的肉身,也不知是长久还是短暂附体,虽然心系气宗,想去西凉寻找,但还是决定起码修到第一道真气,才离开顾家。暂时对他来说,还是不要生事端。
“筱默,刚才我做的这个动作,你也做个给我看看。”顾鹏被众人这么一说,对顾筱默刮目相看起来。他要试探自己的儿子。
“筱默,来试试,成不成没关系。”顾路永附和。
“我就不信了,要不要打赌?他要是真有本事,我以后管他叫先生。”顾仲槐对他随从这么说。
这下,顾筱默不露一手是下不来台了。那就把戏演下去吧,筱默在元气未波动下,以手掌面向一米多远的剑使劲。如此操作,剑自然不会被吸纳的。经过多番操作,地上的剑纹丝不动,一次也没成功。筱默露出紧张而颓丧的表情,额头的汉水都冒出来了。众人见了,面面相觑,觉得甚是无聊。有的人干脆开始修炼起来,不再围观。
“筱默行了,不要再试了。”顾路永看不下去,拉住筱默的手,止住。
“你以前说话结巴,但好歹说话,最近每次见你你都不说话了。你是怎么了?”顾路永问,他自然熟悉筱默,这次受伤后也觉得他变了。
“饿!哥!我!饿!”顾筱默傻乎乎地说出几个字,刻意隔开,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让他回房间去,叫人送点吃的。我们继续练。”顾鹏此时已经没脾气了,不耐烦地说。
小清距离筱默距近,他全程关注筱默,始终一语不发。小清还隐瞒了筱默会他家剑法的事。筱默临走前看了他一眼,小清向他用力点头,那意思似乎懂得他在装傻。
筱默走向自己屋子,迎面而来的是丑姑娘顾娟。刚才的情景,她已经在那到了,但没站出来替筱默说话。她这做法是对的。
回到屋内,顾娟才说出第一句话:
“少爷你今时不同往日,刚才怎么。。。”
“你信我吗?”筱默问她,露出锐利眼神。刚才够窝囊的,他现在一肚子气。
“信。”她用力点头。
此时,筱默稍作冥神,提了元气,聚于手心,手一发力便把旁边凳子隔空取来,轻轻松松握在手里。然后递给顾娟,示意她坐下。接着,筱默手一挥,又把桌上的水杯隔空取来,大口喝上。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顾娟看得惊呆呆,半天没回魂。太神了。
“你还是我认识的少爷吗?这!太厉害了。”顾娟好几秒才说出话来。
筱默只是难受,需要证明自己。这么多天来他还是很不习惯这傻子少爷身份。与气宗开宗之祖的身份相比,这落差确实太大了。
“做傻子真不好玩。”筱默喃喃一句。
“少爷,你到底是不是我以前的少爷。”
“是,又不是。”筱默说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话。他知道顾娟这些天肯定每天都在猜测眼前的到底是不是顾筱默本人。
“少爷我不懂”
“你去打水给我洗澡吧。我累了。”给她事做,是分散她注意力的最好办法。现在还不是解释清楚的时候。
顾家屹立三百年不倒,全因有庞大的生意支撑,家族除了良田地产多外,还经营多家布店、药铺和钱庄。顾家传统向来男的练武保家,女的经营生意。能进顾家做媳妇的均是做生意好手,三位夫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大夫人齐凤珍掌管钱庄。筱默生母王颖打理布料生意,三夫人秦柳莺经营药铺。如今快入秋了,布料渐入销售旺季,二夫人见顾筱默没什么事,白天很少前来,但每天晚上会过来看望一会。
听到敲门声,顾筱默把书放好,向顾娟使个眼神。她能理会的,他们猜到是二夫人过来。如今顾娟不忙时都在刺绣,顺便给筱默把风。这次让他们意外了,敲门人是晏小清。顾娟把他迎进来,小清先向小少爷作揖问候。筱默点点头,能猜出他大概来意。
“少爷今天我来是想拜你为师的。”小清开门见山,说完就跪了下来。顾娟见状,又了一顿目瞪口呆。
“起来说话吧。”筱默让他跪了好几秒,才回应。
“少爷你白天所使的是不是我家剑法流光重现。这个剑法我只学了八式,都是我爹亲手教我的。但我笨,一直练不会。”
气宗斗技门的剑术莫道不消魂,如今成了民间小家的独家剑法,名字也改成了流光重现。这不知算喜还是忧,筱默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晏小清解释清楚。
“你爹为什么不教你其他招式。这剑法应该有二十四式。你这样练,是无法融会贯通,发挥其实力。”
“是,我爹说过是有二十四式。不过我爹他也只会十八式,他只教了我八式。”
“你爹人呢?”
“他已经不在了,剑术口诀也随着他离去失传了。我家六年前闹鼠疫,我们村庄活下来没有几个人。我是幸存者。”
小清这样描述,显出他超越常人的求存斗志。可伶的身世,让筱默对小清产生同情,有帮助他的意思。
“少爷怎么会使我家的剑法,我走南闯北,看过那么多人使剑,都未曾见过别人会使出我家的剑法。你是第一个。刚才少爷使剑时,我感觉比我爹耍得还流畅潇洒,有浑然一体的感觉。我是诚心拜少爷为师的,恳请少爷指点小清,让我把家族的剑法发扬光大。”小清诚恳地说。
“你全名叫什么名字?”筱默心里对这青年除了悲悯,还是赞许之意,历经千里跋涉走到郁南,这无依无靠的他,肯定承受别人不能承受之苦。
“我叫晏小清,东晋七岩镇人。”
“你家族不传剑法叫流光重现,是吧。”
“嗯。到我这已经是第六代了。”
“口诀我可以写给你。拜师就算了。”
“哈!少爷你真的知道口诀?”小清瞬间脸色变了,惊喜至极。剑招每人使出来时,效果会有偏差,难以让别人吸收。但口诀不一样,有了口诀,剑招的核心就掌握,练起来会更透彻。
“不过这事你要保密。没经我允许你不能告诉第二人,除非是你的子孙后代。”
筱默这话说完,小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