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烤的肉肉真好吃。”一道稚嫩的童声传来。
姜未感觉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角,低头一看,原是黄大嫂家五岁的女儿小妮。
看着小妮圆圆的可爱脸蛋,姜未心中也不禁柔软了几分,蹲下身来,夹了一片碗里的肉给小妮,说道:“那小妮多吃一点好不好。”
“好。”小妮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一口咬上姜未递到嘴边的烤肉。
姜未又和小妮玩了一阵,才拍拍她的脑袋,让她去找罗小黎玩儿,自己端着两片刚烤好的肉和一碗白米饭来到了柴房。
柴房里一片死寂,和外面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那人仍旧一动不动地躺着,呼吸很浅很淡,不注意地会以为这里躺着的是一具尸体,还是形销骨立的干尸。
为了防止左书辞被饿死,这些日子姜未每天都给他送一碗饭,不够吃饱,但勉强可以吊命。
你怎么还不跑?你这样搞得我很难做啊?说好的武功高强呢?
姜未将肉和米饭放在左书辞旁边。
心道,或许是力气不够,这次给你两片肉,恢复些力气总能跑出去了吧?
“喂,死了吗?”姜未伸脚踢了踢他,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没死就别装死,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啊,再不投效我可不会给你送吃的了,你就活活饿死吧。”姜未又道,左书辞仍旧尸体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不会真死了吧?”姜未疑惑地自言自语。
正准备俯身去查看,屋外突然传来罗小黎的一阵急切的呼唤声:“姜未!不好了,快来呀!快来呀!”
“糟糕!”姜未心下一惊,顾不得左书辞,转身便大步冲了出去,临走时将门猛地一带,连锁也忘了上。
那门在门框上一撞,又弹开了一条缝隙,呼呼地漏着风。
过了许久,未有人返回,也没人来锁门,那道门缝就这么大喇喇地敞着。
寂静的柴房之中,风声也刺耳。
柴房里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眶深深凹陷,眼珠虽然浑浊却闪着精光,如鹰隼一般的目光,配合着消瘦的脸,愈发骇人。
天渐渐黑了,黑风寨里的庆祝也缓缓趋于尾声,最后终于偃旗息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深夜,整个黑风寨陷入了沉睡。
柴房的门扉却在这时被人推开。
一道人影迅速蹿出,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奔向寨门口。
“什么人!”正在如厕的张五看见一道黑影从面前闪过,吓得尿都止了。
“哪有什么人,你看错了吧?”一边结伴如厕的王二四处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何异常:“吓老子一跳,裤子都他娘的湿了。”
“你他娘的裤子湿了是你自己不行,关老子什么事?草!老子的也湿了!”张五骂骂咧咧道。
“你不在这儿大呼小叫的,老子裤子能湿?你得赔我一条!”
“赔赔赔,老子这条赔你要不要?”
“要个锤子!”
那道人影在草垛后面屏息良久,直到两个人争吵的声音逐渐消失不见了才继续潜行,不一会儿,几个起落便出了寨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等他离去,另一边走出三个人来,正是黑风寨当家三人。
“这小子的虚弱不堪果然都是装给我看的。”姜未语气并不愠怒,反倒觉得有些趣味:“有点意思。”
“大当家,真就这么放他走了?”张邵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姜未道:“他走了才好,他走了才有用处,留在这儿反倒没用,纯属浪费粮食。”
他再不走,姜未都想亲自送他走了。
“可此子功夫了得,这次放了,下次想再抓就没这么容易了。”张邵说道。
“还抓他干嘛?”姜未道:“他这次回去必定引起常青寨内乱,估计是活不成了。”
“那大哥的仇我岂不是不能亲手报了?”张邵忿忿道。
梁铃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道:“听大当家的。”
“常青寨一旦内乱,短时间内也就不会来找我们麻烦,等咱武装力量练成熟了,他再来,爸爸就好好教他们做人。”姜未说着打了个呵欠,转身边走边伸着懒腰,懒洋洋道:“快回去睡觉吧,困死我了。”
“爸爸是谁?”张邵求知若渴地望着梁铃。
“反正不是我。”梁铃答道,也跟着离开了。
“那爸爸到底是谁啊?”张邵不死心地朗声问道。
……
一名浑身脏污、瘦骨嶙峋的男子跌跌撞撞地来到常青寨门前。
“什么人!”门口守卫警惕地喝问道。
那男子抬起头来,凌乱纠结的长发散开,露出惨白的面容。
“二当家!”旁边一人陡然惊呼一声,抢步上前将摇摇欲坠的左书辞搀扶住。
“二当家回来了!”
“二当家回来了。”
有人惊喜欢呼,也有人面色沉重。
“什么?老二活着回来了?”大当家急问道。
前来禀报的人答道:“是,我亲眼所见,现在已经进寨了。”
大当家顿了顿,挥手让那人退下。
那人刚一离开,一旁一直未发一语的三当家便低声问道:“他此时回来恐怕其心已异,老大,我们要不要把他……”
说着,右手在脖子上横着比划了一下。
大当家抬手,摇摇头:“不可鲁莽,老三寨中人也不少,现在不是时候。我倒是没想到他还敢回来,还以为他要在黑风寨待一辈子。”
说着,大当家不禁冷笑了一声。
三当家忧虑道:“那该怎么办?”
“见机行事。”大当家眼下露白,眼神骇人,对三当家道:“走吧,你我也该一同去迎接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