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目前,小羽毛并不知道这些。
她缠着我讲鼹鼠先生的故事。
就是照着书念一遍,可小羽毛不是很满意,说没有爹地说得好。
甚至还跟我保证,“等爹地回来了,让爹地再说一遍,听了这个故事之后,我晚上都能做美梦的。”
“好,祝你做个美梦。”
我合上了故事书,替小羽毛掖被角,快速的走了出去。
没办法,要是再晚一点的话,我担心她会看到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以后,都没有霍司沉了。
这个残酷的事实,我到底要怎么告诉小羽毛呢?
花道常和陈新春正在外面等我。
见我流泪走出来,便赶紧围了上来,用手帕给我擦眼泪。
我不断地摇头,声音沙哑,问他们,“小羽毛以后再也没有爸爸了,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告诉她?”
“很晚了,这件事情我们明天再讨论,好不好?”
连哄带骗的,他们把我带回了病房里面。
花道常给我热了一杯牛奶端进来,哄着我喝下去,“南衣,喝杯牛奶吧,只要喝了,明天早上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喝完那杯牛奶之后,我就很快开始犯困。
不知不觉之间,睡着了过去。
后来才知道,花道常在我的牛奶里面加了安眠药。
这是匹克医生嘱咐的。
我现在精神处于极度衰弱状态,要是没有好好休息的话,很容易猝死的。
最好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强制我学习。
虽然这样有可能让我在梦中梦到一些不太美好的场景,但至少保证了充足的睡眠。
这一晚上,我翻来覆去的做梦。
天快大亮那会儿,我就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心跳得很快,感觉像是要从嗓子眼冒出来似的。
花道常就趴在我的床沿上睡觉。
感觉到我的动静,他也迷糊的醒过来,眼角还挂着一颗眼屎,打着呵欠问我,“你醒了啊,早餐吃什么?”
我往病房里面看了一圈。
继而,又告诉花道常,“小羽毛说,早上想喝楼下那家粥店的白粥,你帮我买一下吧,我去看看小羽毛。”
他就说好。
等他离开了病房,我才从被子下面掏出了手机来。
是花道常的手机,刚才我顺手摸来的。
我的手机昨天就给摔坏了,根本就没办法用。
趁着现在没人的时候,我打开花道常的手机,发了消息给宋暖,问他霍司沉举行葬礼的地方在哪里。
宋暖很快就回我,只有一个问号。
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十分冷淡了。
花道常曾经和我说过,为了我,他早就和宋暖决裂了,故而会收到这样的回答,也是正常的。
想了想,我又回她一条,“好歹朋友一场,我想去看看他。”
可宋暖却回了三个字。
不知道!
她说她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呢?
宋暖现在是霍司沉名义上的妻子啊,就算是做戏,宋暖也应该去参加葬礼的。
是不是不想告诉花道常而已?
我顿时间急了,想要再打个电话过去,直接开口问宋暖。
可花道常却已经回来了,一把从我手中抢过了手机。
“你给我。”我就要去抢过来。
花道常蹙眉,飞快的扫过了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无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南衣,你何必去自己找难受呢,再说你就算是去了,霍家的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怀着孩子呢,就这么想冒险吗?”
“我会乔装打扮的,站得远远地看一眼都可以。”我近乎是哀求,“花道常,那是霍司沉啊,我最爱的人,我没见到他最后一面,送他最后一程,都不可以吗?”
“我不是不让你去送。”花道常最见不得我哭。
顿时间心软,坐在我的床头上,拍着我的肩膀宽慰,“如果能让你去,我一定会送你去的,但是现在问题就是,我们大家都找不到。”
都找不到?
瞬间,我就止住了哭声,满脸疑惑的看向花道常,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道常就解释说,这次霍司沉虽然是去世了,可消息全部封锁了,外面并没有人知道,所有人都没有收到葬礼的邀请。
“那庭安呢?”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我们去问问庭安,他是一家人的啊,他肯定知道的。”
“都不知道,”花道常的表情仍旧是很无奈,“南衣,我已经去找过庭安了,庭安说,他也没有收到葬礼的事情,霍司沉的死,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谁都不知道,就这么悄然的被掩埋过去了。”
顿了顿,又补充说,“当然,不排除霍家不愿意为他办葬礼的可能性,霍氏以这种方式易主,要损失的利益实在是太多了。”
为了一点利益,就连自己儿子最后一程的体面,也全然不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