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遇见花道常是个意外。
毕竟约我来这儿的是霍司沉。
不过既然遇到了,还是很礼貌客气的打招呼,“好巧。”
下一秒,他就搂住了我的脖子,就势将我揽入了怀中,“什么巧不巧的,你饿了吗,吃饭去。”
他身上带着一股香甜的味道,像是栀子花的香气。
大概是因为长相和气质的缘故,这种偏少女的味道放在他身上,居然一点都不显得违和。
反而让人心里多了几分亲近。
只不过我急着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不行,我约好了霍司沉,他看不见我肯定会着急的。”
话音刚落,花道常已经推开了我跟前的包间门。
霍司沉赫然坐在里面。
他手里还端着一杯茶,听见声音,侧头看向我,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情绪复杂不明。
我和他对视着,不对,更像是僵持着。
十几天没见,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帅气,一样让我疏远。
“愣着干什么,进来。”他低沉着嗓音,朝着我颔首。
花道常又按住我的肩膀,把我往里面带,“走,我准备你以前最爱吃的菜,这家私厨你还记得吗,以前你也很喜欢来的。”
我摇头,茫然得很,“不记得了。”
当然不记得,毕竟我又不是真正的宋南衣。
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担心露怯,所以就转头去问霍司沉,“你约了花道常一起来的吗?”
“我们是碰巧遇到的,听说你也要来,我就厚着脸皮来拼桌了,不介意吧?”花道常说道。
人都来了,我要说介意,那就真的过分了。
于是就挤出笑脸摇头,“怎么会,见到你我也很开心的。”
花道常便开心的笑了,洁白的贝齿露出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是吗,呵呵。”我十分的尴尬。
一旁的霍司沉突然开口,“我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了你爸妈,大概就是这几天她们就会回国了,你准备一下。”
这估计才是霍司沉来找我吃饭的真正原因。
之前见什么朋友之类的,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回到宋家,才是真正的大餐。
有花道常在场,我心里再多的疑问也只能先暂时搁置,咽回肚子里。
我朝着霍司沉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花道常不以为然,“有什么可准备的啊,见自己的亲生父母而已,南衣对我尚且还有亲切感,那要是看见父母,肯定更加亲切,说不定一下子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呢?”
说着,朝着我眨了眨眼睛,“是吧南衣?”
“或许吧,”我应付着点头。
看得出来花道常以前和宋南衣真的很好,一见到我,就是说不完的话题。
我疲于应对,只想着赶紧上菜,然后就可以堵住花道常的嘴了。
在若干次的期盼当中,总算是有人来上菜。
不过只上了一盘被蒸得红光剔透的大闸蟹,个头很大,老远就能闻到香味儿了。
花道常夹了一个放在我碗里,很是关切的说道,“你尝尝,每年都是这个时候的大闸蟹最好了,黄很多的,你以前最喜欢吃了。”
盯着那只大闸蟹,我犯了难。
我极少吃这种东西。
因为太贵,买一只大闸蟹就是好几十块钱,如果买菜能吃好几天呢。
婆婆是不准我买这种东西的。
偶尔买一次,也是从网上买的那种河蟹,两三两一个,没多少肉,吃个新鲜。
我每次都会把螃蟹给拆得乱七八糟的,但宋南衣好歹是个名媛,花道常的嘴中又说她经常来吃。
那么她吃蟹肯定很漂亮。
人可以失忆,但是有些行为形状是存在肌肉中的,做不了假。
正发愁呢,一旁的霍司沉突然就将我盘子里的螃蟹给拿走了,然后开始拿剪子拆了起来。
“哎,霍少,你想吃自己拿嘛,干什么非得抢南衣的。”花道常很是不开心。
霍司沉头也不抬,打开了螃蟹壳,跳出其中的蟹胃和蟹心,再将蟹黄给弄到盘子里去,“我帮她弄。”
“哎哟,南衣又不是没手,瞧把你给忙活得。”花道常便开始打趣。
那双漂亮白皙的手上沾了少许蟹黄,霍司沉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言道,“她会是她的事,我宠她是我的事。”
这句话仿佛一颗石子跌入了结冰的湖面。
我仿佛能听到那薄薄的冰面开裂的声音。
咔嚓,咔嚓。
继而裂缝蔓延着,底下被封住的水又再次开始活动起来,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