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第二天早上，常安和步昆在家里吃了早饭后就以治疗的名义辞别了母亲，回到了城里。
两人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便决定明日再去和进寺，欣然来到步昆家里，给他们亮了一手厨艺。三人商量了一下步昆被打的事，最后还是没有报警。
“老哥，吃饭啦！”不到七点，步昆就起床定了份外卖，这不是他们正常的生物钟。
“早餐吃什么，鸡血吗，怎么这么亢奋？”常安还没睡醒，但是抵不过有饭吃的诱惑。
“今天不是要去拜佛嘛！我觉得咱们可以在寺庙开门前等上半个小时，来表达咱们的诚意。”步昆还从来没有去过寺庙道馆这种宗教场所，但他也不是什么无神论者。
“没必要。”常安还没洗脸刷牙，就坐在餐桌前享受自己的早餐了，“别吃葱姜蒜就行，不然会遭白眼的。”常安放下了带葱的煎饼，只吃了一碗白粥。
步昆挑着吃了点。像个准备春游的小学生一样准备着自己的行头。
和进寺就在常安和步昆所居住的城市里，这是个很小的寺庙没有什么名气，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
步昆换好了衣服，“老哥？”
步昆喊了一一声，常安没有回应他。
步昆来到常安的房间门口，停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常安侧卧在床，脸上通红，他发烧了。
“怎么了呀，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步昆走到床边，蹲在了常安面前。
“你给我拿杯水！”常安的声音很小，但还是很有力的。
步昆去给常安倒了杯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
“今天不去了吧！”步昆用商量的语气问常安。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了。”常安懂步昆的意思，但还是和他开了个玩笑，“给我拿瓶水放在桌子上，中午我要吃排骨。”
步昆知道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哥哥从来没让他为自己做过什么。
“你在让我为你做事？”步昆用非常调皮的语气问常安。
常安没有理他，过了一会，才说了一句。
“这个月的房租算我一个人的！”
十七
整整一上午，步昆都坐在客厅等着常安的“新命令”，一个月的房租可不是那么容易得的。
步昆的心情不错，他感觉自己很轻松，他不担心常安的病情，只是不知道今天该做些什么。
他一会做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一会看看法制日报。忽然，步昆意识到什么，“好像得给欣然打个电话，告诉她我没去寺庙，不然又得和我生气了。”
“喂，欣然。”
“我没去和进寺。”
“嗯，OK。”
步昆有点压抑。欣然没和他多说什么，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有点受到了约束，不过他不是很在意。
步昆看了看表，快要十一点了，便去楼下的餐厅买排骨去了。
步昆关门的声音刚好吵醒了常安，常安坐了起来，喝了口水。他的感觉好很多了。他安静的坐在那，退烧后的大脑又开始了高速运转。
步昆回来时，常安不在家里，门也没有锁，步昆给常安打了个电话，发现电话还放在常安的卧室。
步昆有些着急了，这不符合常安的性格，常安是一个不会勉强的人。他从来不会去逞能的。
步昆准备出去找他，想了想，他还是坐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常安回来了。
“你去哪了？”步昆坐在餐桌前，显得有些不耐烦。
“没去哪，我去楼下张姨那打听了一下附近的幼儿园。”常安去洗了一手，然后坐了下来，早上的不适已经全都不在了。
“辛亏没去找你，这怎么找的到。”
“不要担心我，你现在的情况才叫糟糕。”
“什么意思？”步昆不解的问，常安用两只手捏着一块排骨。
“用一只手吃下去的排骨是没有灵魂的。”
十八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周一。这是常安期待了一周的日子。
张纤雪一定会回来这个城市，常安是这么想的。今天是周一张纤雪如果要来看孩子，地点一定是学校，而最合适的时间，就是周一和周五的中午，因为她曾提到过孩子上的是全托幼儿园，孩子的父亲不会在送孩子来学校的第一天和最后一天看孩子。
常安层试着找到那个幼儿园，但还是无法确定。
下午两点半。
“如果是我的话，现在一定在某个地方喝闷酒。”步昆听了常安的想法后给了他点建设性的意见，“你要去主动找她吗？，还是等她给你打电话！”
“她不会给我打电话吧！”常安准备给她打电话，但还是没有拨出去。
“分析一下，大律师，用你那洞察细节的眼睛，和整理细节的大脑。”步昆是个十分聪明的人，而常安的精明更在于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
“我又想了一下，刚才我说她去喝闷酒是因为这是我的习惯，她会不会去公园之类的地方。”
常安还在思考，他好像要一定摸透张纤雪的行踪一样。而事实上，张纤雪是否回来都还是个未知数。
“你呀，既然不愿打电话，那就出去碰碰运气嘛，万一真的有缘呢！”步昆在常安面前打了个响指，把常安拉出了自己的世界。
常安又换上了那件格子装，出去寻找自己的缘分。
步昆给欣然打了个电话，约她去和进寺里祈福。
常安出去后，并不知道去哪，便在城里的几个公园里逛了逛，不过他并没有遇到想遇到的人，仔细想想，他其实连张纤雪是否回来都不确定。常安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笑了笑自己自以为是的愚蠢行为。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把他的希望重新燃起。
十九
电话是步昆打来的，常安多少有些失落，如果是张纤雪的话，常安现在可以高兴的跳起来。
“老哥，你在哪呢？”
“我在附近的公园转悠，怎么了？”
“我又碰到张纤雪了，在和进寺，你快过来吧！”
常安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推算没有错误，只不过是运气。稍微差了点。步昆但是总可以遇到她。这次在寺庙，上次在酒吧。
“我马上过去，你盯紧她！”常安马上打车赶了过去。
欣然有些抱怨，但还是悄悄的和步昆跟在张纤雪的后面。
张纤雪进了寺庙，在佛像前祷念着什么。没多久，便转身准备离去。步昆正准备给常安打电话让他转移阵地，过来了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和尚过来和她交谈了起来。
过了一会，张纤雪准备离开，步昆着急给常安打电话，但是被挂断了。
“你相信奇迹吗？”张纤雪低着头走着，不知道飘在哪里的思绪被面前这个熟悉的声音挡了回来。抬头一看，常安已经站在她身前，再走一步就要撞在他的身上。
“你，也来…拜佛？”张纤雪被吓到了，一种不会忽然跳起来的惊吓。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我不信佛，尤其是这家的佛！”常安的声音很低，好像是在帮她找回刚才吓跑的三魂六魄。
刚才和张纤雪交谈的那位大师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常安也看到了他，两人相视一笑。
“好吧。”张纤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常安的出现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我请你吃饭吧，上次是你请的，这次该我了。”常安像是背台词一样，这是他早就想好了的场面。
“谢谢。”张纤雪缓过来神，没有拒绝常安的邀请。
二十
常安带着张纤雪来到了一家烤鸭店。
“哇，没见过第一次请女生吃饭来烤鸭店的。”步昆和欣然也跟来了这家烤鸭店，在旁边找了个位置。
“不知道，大哥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步昆也点了份烤鸭。
“这可能就是你大哥单身的原因！”欣然做了一个很正经的判断。
这家店今天的生意不怎么好。一共也没有多少客人，但是常安没有注意到步昆也在这里。
“你今天是知道我会去和进寺而特意去找我的吗？”
“我是特意去找你的，但我并不知道会在和进寺遇到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因为这里还有你的孩子，你怎么可能会不想他呢！”
这句话说在了张纤雪的心里，她今天确实是回来看孩子的，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孩子已经退学了。
“不过今天，我没有见到他！”张纤雪的语气十分低沉。
“怎么了，你不敢直接面对他吗？”
“不，他退学了，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要我帮你去找到他吗？”
“什么？”
“我说我去帮你找，你的孩子转学到了哪所学校。”
张纤雪有些不相信，“你怎么找？”
“对于我来说，就像今天找到你这么简单。”
常安十分自信，自信到让张纤雪感觉到这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常安得到了一些关于孩子的信息。
孩子叫陈尧，原来就在和进寺旁边的一家托儿所。
“我已经知道怎么去找了。”常安说。
服务员端来了烤鸭，常安随着服务员离开的身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步昆和欣然，步昆充他做了个鬼脸，还被欣然揪了一下耳朵。
常安帮张纤雪撕下一个鸭腿，然后自己好不遮掩的开始了自己的“狼吞虎咽”。
步昆也学着给欣然夹了一个鸭腿，然后开始吃自己的。
张纤雪看着常安，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吃这顿饭。
“你还是这么贪吃。”这是张纤雪对常安说的话，也是欣然对步昆所说的。
二十一
烤鸭吃了很长时间，夜色降临，欣然催着步昆要回家去了。常安好像刻意在甩脱这两个跟屁虫，一直等到步昆走了才准备离开。
“晚上要去逛个夜市吗？”常安擦了擦嘴，问早就吃完了的张纤雪。
“夜市？哈哈！”张纤雪先是表示疑问，随后又发出了很爽朗的笑声。
“你笑什么？”
“一般不都是请女孩去看电影吗？”
“看电影，那有什么意思，哪有去夜市淘点宝贝有意思。”
“好吧，你做东，你说了算！”
常安带着张纤雪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夜市。那些不敢在正规商店买买买的上班族，在这里可以充分的发挥。
“来过夜市吧！”常安问。
“去过其他地方，这里的倒是第一次来。”
常安先是买了两串烤鸡翅，来弥补一下那只烤鸭翅膀小的不足。张纤雪看见一个深黑色的帽子。常安看见后偷偷的笑着。
“这个帽子花了多少钱呀？”常安拿着鸡翅走了过来问。
“29块，怎么样。”张纤雪把帽子带在头上，忽然发现不是那么合适，但是在这里是没有退货的机会的。
“29块钱的话，你应该再给老板两个鸡翅。”常安把鸡翅伸给了张纤雪，“要吃吗？”
“啊，不了，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你砍价功夫不差。”常安心里想，前几天，欣然来买这个帽子，砍了半天价，也还花了三十五，原来这才是高人！
张纤雪在这里买了几件衣服，她这次回来没带什么东西。
“好了，我得回去了，已经很晚了。”张纤雪提着一些衣服，常安没有帮她。
“你在哪住？我送你吧！”常安刚刚吃完鸡翅，嘴上还有一些油。
“不用了，我在和进寺附近的一个旅馆住，自己回就可以了，很近的！”
“我送你吧，我的公司就在附近，这个地方的路我比你熟悉。”说着，常安就抢过了张纤雪手中的东西，“走吧！”
“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我顺便去帮你问一下你孩子的事。”说着，常安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常安走的总比张纤雪快两步，张纤雪更在后面，一路上，两人没什么交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