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大将军,好久不见。”来人在浩大的风雪中向恺撒打着招呼。
恺撒定睛一看,顿时面露喜色:“普洛契勒斯!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普洛契勒斯正是昨晚恺撒盼着却没盼来的那个人,全名盖乌斯·瓦雷里乌斯·普洛契勒斯,现任内高卢某部族领袖,熟练掌握多国语言,曾在早年间旅行东方拜师求艺时遇到凯撒并同行,一起抵御过海盗的袭击,在那期间他和恺撒结下了生死之交。
普洛契勒斯儒雅一笑,绅士地向恺撒鞠了个躬。恺撒大笑着连忙请他进总督府。图里努斯见恺撒有事情不能和他继续打雪仗了,于是开始滚起了雪球来堆雪人。
进了总督府,普洛契勒斯拉下兜帽,露出了他茂密的黑发和微微泛白的两鬓,恺撒发现普洛契勒斯也老了许多,虽然人还很精神,但是脸上已经有了不少皱纹。与此同时,他发现普洛契勒斯的气息非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澜,双眼像深井之水般不可测,不禁微微心惊——自从恺撒和普洛契勒斯分别以来也有十几年了,看来不止是恺撒,他也变强了。
“我们有十几年没见面了吧?你变了不少啊。”恺撒打量着普洛契勒斯,这么说道。
“人总是会变的,将军,要是不变那就是老妖怪了。”普洛契勒斯打趣道,顺便打量着总督府,随口问道:“外面那是你儿子?”
“我甥外孙,盖乌斯·屋大维乌斯·图里努斯,今年五岁,他爸中毒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外甥女把他托付给了我。”恺撒说道。
“什么玩意儿?”普洛契勒斯懵逼地看着恺撒:“甥外孙是啥亲戚?这和你外甥女有啥关系?”他一向分不清这些亲戚关系,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每年亲戚来探访的时候他都一脸懵逼。
恺撒摆了摆手:“这不重要,你只要记住别当着图里努斯的面提他父母的事情就好了,我想他慢慢地就会习惯在这里生活的。”
普洛契勒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时,恺撒注意到普洛契勒斯身上并没有佩剑,感到有些奇怪——不像丝毫没有危机感的恺撒,普洛契勒斯是那种剑不离身的那种人,睡觉的时候也把剑放在手边,当初他俩一起旅行的时候恺撒还为这事嘲笑过他。
普洛契勒斯显然察觉到了恺撒的想法,于是他神秘兮兮地拍了拍自己的腰部。恺撒这时才发现普洛契勒斯系着一条特殊的黑色腰带,于是疑惑地看着他。
普洛契勒斯将手放在腰带一侧,然后一抽,只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把极细的软剑,反射出细微的剑光。
“软剑?你怎么用起这种小娘儿们的武器了?”恺撒问,语气中有一种不解和轻视。
普洛契勒斯却没有回答,而是意义不明地笑了笑,随手将软剑收回了腰带中。
接着他俩进了办公室坐下开始随便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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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此时一个卫兵跑了进来:“报告!拉比努斯大人来信!”
拉比努斯是恺撒的副将,也就是恺撒军队的执政军团长,在恺撒军中,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务。之前提到过,拉比努斯先行前往了纳尔榜南西斯高卢行省坐镇,想必也是该来信报告情况了。
恺撒接过信,让卫兵下去,然后将信件拆开。
这是一封狗屁不通的信,无论是遣词还是用句都极其糟糕,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哪个小孩翻着词典随便堆砌上去的词汇总集——其实这是一种密文,由恺撒发明,为了防止信件被劫或者被篡改,恺撒军中的重要军事信件都会以这种特殊的密文写成,知道解密方式的只有恺撒和他手下的几位军团长。
恺撒将密文破解到一张纸上后,信的内容是这样的:“致总督大人:我军已在纳尔榜南西斯高卢顺利驻军并开展冬令营训练。据侦查士兵报告,最近高卢人中的赫尔维蒂部族有些小动作,似乎有要迁徙的意图,正在准备向南进发,到时势必要经过我们的领土,请将军指示。提图斯·拉比努斯致上。”
“看来恺撒将军又有的忙了。”普洛契勒斯笑道。
“唉,我还想着等到春天再发动战争呢,看来冬眠的算盘要落空喽。”恺撒也笑了笑,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狂热,对战争和鲜血的狂热。
有人说,恺撒有两个截然相反的人格,在没有战争的时候,恺撒是亲和的智者,深谋远虑,和蔼可亲,但一旦战争来临,他就是所向披靡的恶魔,所到之处战火纷飞,尸横遍野,流血漂橹,据说但凡是恺撒亲临的战争,从来没有失败过,败在他手下的敌人都称他为冷血的不败战神。
“怎么样?今天就领军出发?”普洛契勒斯问道。
恺撒走到总督府门口,看了看仍在飘扬的大雪,摇了摇头:“这种天气可不适合行军,我打算先去纳尔榜南西斯看看情况,等天气好了就把军队带过去。”
“需要我同行吗?”普洛契勒斯侧过头,一边问一边看着在总督府外的雪地里堆着雪人的图里努斯。
此时图里努斯的雪人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模样了,一大一小两个雪球已经叠在了一起,他正费劲地找着树枝和树叶要给自己的雪人添上绿装。
“不用了,拉比努斯那边也有翻译官,你暂时在这里屈才替我照看一下图里努斯吧。”
“好。”普洛契勒斯点了点头。
这时图里努斯终于找到了树叶和树枝,把自己的雪人打扮了起来,眼睛上是两片残缺的绿色油橄榄叶,手是两根还有些叶子的小树枝,鼻子是一颗小雪球。
图里努斯最后又给小雪人画了个微笑,然后踌躇满志地转过身来对恺撒喊到:“恺撒!你看我的小雪人!”
“好好好,很可爱。”恺撒笑着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然后牵着他走到普洛契勒斯面前说道:“我要出去几天,这是你叔叔普洛契勒斯,我不在的时候他就替我照顾你,要好好听叔叔的话知道吗?”
“哦,知道了。”图里努斯单纯地点了点头然后插着腰看着普洛契勒斯说:“普洛契勒斯对吧?你好,我叫盖乌斯·屋大维乌斯·图里努斯,你叫我图里努斯就好了。”
普洛契勒斯顿时哭笑不得地说“好”。
“你别理他,这家伙就是没大没小。”恺撒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你才没大没小,老傻子。”图里努斯撅起嘴。
恺撒回骂了句“小傻子”,然后对已经不顾绅士形象大笑了起来的普洛契勒斯无奈地摊了摊手。
遵循着快去快回的原则,接着恺撒去换上了甲胄佩上了剑,备上马他就立刻马不停蹄地去纳尔榜南西斯高卢了。
普洛契勒斯和图里努斯目送着恺撒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风雪之中。
“喂,普洛契勒斯,你怎么认识恺撒的啊?”图里努斯突然好奇地这么问。
“怎么?想知道?”普洛契勒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图里努斯点了点头。
“那雪人呢?不堆了?”
“雪人早就堆好了,而且外面冷死了。”
“好吧,这中间可是有很长一段故事,得讲很长一段时间。你真的想知道?”
“别废话,不想讲就算了。”
“好吧好吧,我给你讲就是了。”普洛契勒斯哭笑不得地带着图里努斯在总督府内一个暖和的壁炉边坐下,开始讲起了昔日的事情:
“我记得那是罗马曾经的独裁官苏拉死后的第二年,我年少气盛,准备去东方拜师,想要习得一身盖世武艺,于是乘船从亚德里亚海湾出发向东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