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格敦城,翌日午时。
四月的太阳温暖柔和,但也抵不过高卢寒冷的天气,即使是春天,寒风依旧不住地呼啸着,高卢的其他地区更是寒冷非常,有些动物甚至还沉浸在冬眠的温暖当中。
列斯古斯和图里努斯刚逛完一家裁缝铺,走在一条巷子里。
“我说,列斯古斯,我们下午能不要再买衣服了吗?我感觉我这两天把这辈子要逛的裁缝铺都逛完了......”图里努斯有些无聊地说道,身子摇来摇去的,似乎随时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好吧,那下午爷爷带你在卢格敦逛逛。”列斯古斯说着眼中闪出光芒,想象到和图里努斯一起游玩和图里努斯天真无邪的笑容,他显然又行了。
“说真的,我不想出门了......”
“那可不行,出门对身体好,要多晒晒太阳,身体才能壮实哦。”
“唔,你好烦哦,和那个老傻子一样,晒太阳什么的......”
“老傻子?”
“就是恺撒啦,恺撒!”
“哦,不错嘛,这称号,哈哈哈——”列斯古斯正高兴地笑着,突然全身紧绷,神色凶悍,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丰富的战斗经验令他下意识地就拔出了腰间的长剑,而这一切都发生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连袭击者都没有意料到。
“乒!”剑刃相交。
袭击者一击不成,立刻退开。
长长的巷子,阴暗而沉重,紧张的空气弥漫开来。站在巷子另一端的袭击者是一个魁梧的男人,穿着黑袍,面孔阴鸷而狠毒,眼神冷漠而深邃,对生死仿佛毫无感觉。
“赫尔维蒂人。”列斯古斯脸色阴沉地看着阴鸷脸,冷哼一声:“居然敢到我埃杜依的首府来撒野。”
“不愧是高卢雄狮,反应很快啊。我的目标是你身后那个孩子,不想与你纠缠,只要你自行退去,我可以放过你。”阴鸷脸冷漠地说道,手中的长剑泛着寒光,十分渗人。
“哈哈哈,让我自行退去?笑话!就算我老了,也还是一头能杀人的老狮子!”列斯古斯大笑起来,全身一震,身上的衣衫顿时纷纷爆裂,露出了健实壮硕的肌肉,怒发冲冠,青筋暴起,再加上那被浑身气势吹得飘扬的胡须,活像一头凶猛的雄狮。
“图里努斯,你往回走,去叫卫兵。”正当图里努斯有些不知所措时,列斯古斯低声向他说道。
图里努斯点了点头,然后往回跑。这一带地区是街巷纵横,有不少巷子,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然而图里努斯已经跟着列斯古斯走过很多遍了,因此对他来说,出去并不算难。
跑了一会儿,光明渐渐映入眼帘,喧闹声渐渐变大,已经很接近了,下个拐口就是出口!
跑到那个拐口时,图里努斯惊喜地发现有一个人正站在巷子和大街道的交界处,正想要开口求救。然而他突然停了下来,站在了原地没有继续往前。
站在前方的,是一个年轻的红发男人,正是前几天见过的那个狄维契阿古斯的弟弟——杜诺列克斯。
杜诺列克斯仿佛早就在这里等着,他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看着图里努斯:“中午好,图里努斯。”
“中午好。”图里努斯看着他,平淡地说道。
恶意总是暗藏在不可预料之处。图里努斯突然想起恺撒说过的话。为什么杜诺列克斯会恰好站在这里?而且他注意到,杜诺列克斯腰间别着一把高卢的短刀,前几天他似乎并没有带上这把武器。
杜诺列克斯一步一步向图里努斯走来,图里努斯一步一步往后退。
“为什么要后退呢?”杜诺列克斯装出一副亲和的样子,微微笑着。
“是你。”图里努斯皱着眉,脚下准备发力:“你是幕后黑手。”
“哦——是这样吗——”杜诺列克斯歪了歪头,笑容渐渐扭曲可怕起来,仿佛吃人的魔鬼:“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想干什么吧——”
毫不犹豫地,几乎就在杜诺列克斯动身的同时,图里努斯双腿发力,掉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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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乓!”剑刃相交。
强大的力道透过剑身,传递到两人的手中,剑身嗡鸣。
列斯古斯猛退一步,双手持剑,摆出战斗的姿势,目光锁定着阴鸷脸。
“力气倒是很大。”阴鸷脸面无表情,单手持剑,手指稍稍动了动,看起来是被列斯古斯强劲的力量震得有些酸麻,随即他目光锋利地锁住列斯古斯,身影一晃:“但速度可是不够啊!”
几道剑光如迅雷般闪过,列斯古斯匆匆抵挡住,凭着久经沙场锻炼出的感觉,他一剑劈出,“砰”的一声,阴鸷脸用剑身抵挡住了这一剑,还卸去了几分力道,但是身形一滞,列斯古斯抓住这一瞬间左腿发力,地面上顿时出现裂纹,强劲的气爆裂开来,他一脚踢出。
“轰!”
阴鸷脸被这一脚直接踢飞砸在了巷子的墙上。列斯古斯猛地一步上前又一剑劈出,但是阴鸷脸已经不在原地。他站在不远处,捂着自己已经被雄狮般恐怖的力量折断的右手,然后换左手持剑,咬牙切齿地盯着列斯古斯,冷汗不断地从额头流下。
列斯古斯咧嘴一笑,摆好战斗姿态,将剑对准阴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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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里努斯跑过一个拐角,前面是个死胡同,没有路了!
水珠一颗颗从他额头划下,不知道是由于剧烈运动而流下的汗水,还是紧张导致的冷汗,抑或两者都有。
杜诺列克斯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然后站在死胡同的入口喘着气,堵住了回头路。图里努斯咬着牙,一边思考着脱身的方法,一边往后退去,直到退得不能再退,贴住了墙壁为止。
“呵呵,小子,没路了吧?”杜诺列克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像是看着瓮中之鳖一样看着图里努斯。
图里努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前,以静制动是最好的选择。
杜诺列克斯一步一步逼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戏谑扭曲。
图里努斯心里暗自盘算着:只有在杜诺列克斯出手的一瞬间,自己才有机会依靠着体型小的优势从他身侧逃走。
双腿暗中微微发力,图里努斯目光敏锐地锁住杜诺列克斯。
终于,杜诺列克斯出手了。他猛地上前伸出手想要抓住图里努斯,就在这一瞬间,图里努斯一下子蹿了出去,从杜诺列克斯腋下绕过他,顺带着从他背后踹了一脚。
“什么?!”杜诺列克斯没能反应过来,径直往前撞上了墙壁,头破血流。
图里努斯连忙往外跑。
“混蛋!给我站住!”杜诺列克斯一边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边拔出腰间的短刀,没有多想就朝着图里努斯的腿部飞掷了出去,但是图里努斯似乎早有预料,一跃闪开了短刀,落地后一边跑一边弯腰将短刀捡了起来,然后跟只兔子一样飞蹿逃走。
杜诺列克斯捂着疼痛的额头,毫无意义地在死胡同里愤怒地叫着,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
图里努斯终于跑出了巷子,他跑到大街道上大喊道:“卫兵!卫兵!有赫尔维蒂的刺客!”
不远处几个正在巡逻的卫兵一听,顿时跑了过来,图里努斯给他们指明了方向,于是卫兵立刻赶去。
这时,狄维契阿古斯跑了过来,一脸焦急。
想到他弟弟杜诺列克斯的作为,图里努斯立刻心生警觉,作势要跑。但是他转念一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算是部族首领也不能抓他的吧?如果他跑走,反倒还可能被诬赖。
这么想着,图里努斯停下了动作。
狄维契阿古斯气喘吁吁地跑到图里努斯身边,抓住他的双肩,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列斯古斯呢?他没事吧?”
“嗯——大概没事吧?卫兵已经赶去了。”
“呼——那就好。”他长舒一口气,似乎是放下心来了,此时,狄维契阿古斯瞥到了图里努斯手中的短刀,瞳孔一缩,张了张嘴,似乎认出了这把武器。
“怎么了?”图里努斯试探地问道。
“没事,没什么......呃,我先走了,我得赶紧去忙政事了,政事还有一大堆......”狄维契阿古斯有些心虚地说着,眼神时不时瞄向图里努斯手中的短刀,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图里努斯站在原地,看着手里这把杜诺列克斯的短刀,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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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鸷脸身上被划出了数道剑痕,鲜血淋漓,不住地喘着气。
“还不放弃吗?”列斯古斯嘲讽地看着他,全身一点伤痕都没有,只有身上那把剑因为数次砍中墙壁和地面而有些卷刃。
“啧,反正时间已经拖延够了,下次再陪你玩。”阴鸷脸勉强冷笑了一下,然后脚上发力,想要逃走。
列斯古斯嘴角勾起,脚下地面崩裂,全身气势爆发,猛地一跃,高举长剑:“最后一击!”
阴鸷脸一副计谋得逞的阴险神色,就在列斯古斯跃在空中无法闪避时,迅捷地转身刺出一剑。
然而——
“乒!”列斯古斯的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劈下,挡住了阴鸷脸的进攻,然后在阴鸷脸一脸震惊中,手中用劲,以一个巧妙的角度撇开阴鸷脸的长剑,一剑割过他的咽喉。
鲜血四溅。
阴鸷脸无声地倒在了地上,巷子里充满了血的气味。
雄狮,完成了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