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涪城我交给谭朗,现在他在二楼等你。”
谭朗?他不是在一楼放哨吗?难道是董青他上楼寻找我们的时候通知了他吗?应该是这样吧...
周围的队友早已跟随老胡离开,只有我还在慢悠悠地挪着,刚刚还充满人气的楼道此刻再一次变得幽深安静。
我将对讲机塞回腰间,深吸一口气,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斜地走着。
“不知道郭涪城的伤势究竟到了什么程度,真希望他没事。”
这种时候也只能相信蒋干的医术了,叹了口气,我稍稍将身子侧过来,右脚在下,左脚在上,整个人贴着栏杆一蹦一蹦地跨越台阶。
“嘶...注意力在作战上的时候就感觉不到这么痛...”
我每跳一下都会牵动左腿的伤口,其带来的痛楚如同海潮一般,一波一波地袭来。而接收不到其他感官讯号的神经一直在放大这唯一的感觉。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想必我现在一定是龇牙咧嘴的样子,五官一定都拧在了一起。
“平时还真是不知道下楼竟然是这么一件痛苦的事情...”
在即将到达二楼时,我忽然之间感觉到了什么...
这种感觉比看着汪柏杀人更令人毛骨悚然,恐惧几乎就像实质性的海水将我包裹起来,我只觉得喉咙仿佛被死死扼住,全身每一个细胞好似都在渴望着呼吸。一股寒颤从我脚底直冲头顶!
“这...是什么?”
异常杂乱的图像在我眼前快速变换。
“我出现幻觉了吗?难道是腿部的伤口感染了?”
灼热的呼吸摩挲着我的人中,嘴唇干燥欲裂,我张开嘴,用尽全身力气想发出求救的声音,我能感觉到我的声带在振动,可耳朵就像聋了一样,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眼睛变得异常酸涩,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流,可是在这模糊的视界中,我恍然间看到一个背对着我的人影正在一面墙上凿着什么。
不知他是否感知到了,忽然间回过头来,对着我这个方向一声怒吼:
“醒来!”
顷刻之间,所有的异常和不适都消失,指尖又重新感受到楼梯扶手的冰凉,我竟是正弯腰大口喘着气。
“温子梁....”
“温子梁!”
机械地抬起头,面前有一个满脸是血的人正摇着我的肩膀。
“这是谁来着....?”
左脸感受到一阵剧痛,我想叫出声来,可是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喉咙只能发出一点点咕哝声,思维也和生锈了一样缓慢。
“我....要...干什...么...?”
就连疑问的心情似乎也花了一个世纪。
鼻子好像有些痒,温热的液体从我的嘴唇上方滴落。腰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接着便是一阵强烈的光芒在我眼前晃着。
“嗒...嗒...嗒...”
红色的液体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花儿。
“红...色...?”
“不...想这些...干什么...我得...”
可是我就是挪不开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地上的那点点滴滴的血花。
腋下传来一股力量,它托着我慢慢地走完了那最后的几级楼梯,本来在原地我还可以慢慢地思考,可当身子动起来,大脑里就像有一个撞钟一样,头痛欲裂。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我的思考被不停地打断。
“我...是...”
“好....黑...”
“什么...在托着我...别...”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视野固定在一块天花板上,四周也终于重归宁静,唯一能听到的是胸腔里那似乎永不停息的跃动声。
而那张血脸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看上去好着急啊...”
“为什么呢?”
紧接着又是一阵强光,我想闭上眼睛,可是眼皮根本不听我的话。
视网膜中央被留下了一个光斑,久久不能消散。
“好...讨厌...”
“快点消失啊...”
耳边似乎传来阵阵咳嗽声和“哔哔”的声音,最后黑色淹没了我的视野。
.......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吵闹的敲击声将我从无疆的黑暗中拉出,它们的密度似乎非常大,每秒都要出现数十次,与其匹配的,是大量嘈杂的说话声。
我根本听不出具体的字节,稍稍思考,太阳穴那儿就像被锥子扎了一下,剧烈地疼痛再次席卷了我的感官。
胸腔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沉闷而压抑的“咳咳”声。
可是一只手将我的嘴巴紧紧地捂住。
“这是...什么?好浓重的血腥味。”
那只手上传来的味道让我胃里一阵翻涌,食道传出一股压力,迫使着我努力挣扎着。
可是那只手的力气太大了,我的头根本动弹不得,而用尽力气,躯干也只能小幅度地活动,根本无济于事。
只能任由它按住我的嘴巴,而那模糊传来的大量说话声和脚步声也渐渐消失,远去。
“我...不....你身上发生...什么...”
“胡...定...计划...常...执行。”
“撑过去。”
“别死。”
朦胧中,不甚清晰的话语传入我的耳朵,说话的人似乎状态也很糟糕。
就在此时,巨大的爆炸声一下子就席卷了我的感官。
“轰!”
整个世界又开始旋转起来,四周不停地传来嗡嗡声,这令我几欲呕吐,而头顶的天花板似乎也裂开了缝。
尖锐的耳鸣又掩盖了所有声音。
“啊...该死....”
“让我死吧...”
肉体和精神双重的痛苦让我几乎心生死志。
“快点结束吧。”
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它不断地重复,放大,旋转,碰撞。
四周的一切蓦然破碎,我感到自己好像被抛了起来,那个血色的身影在我上面,他也好像飞了起来,而且他一直在向我伸着手,似乎想要抓住我。
“这是...在太空中吗?”
混乱的思维填充着我的脑海。
“嗵!”
“嗵!”
“嗵!”
胸膛里那个东西跳动三次后,我的后背就接触到了一个冷而硬的东西,其传来的巨大冲击力将我又抛起来,而视野也染上了血色。
“好久啊...怎么这么久呢,难道我是被拉进奇点的视界线了吗?”
“嘭!”
“好痛!”
终于我的后背稳定地接触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而这一切并没有停止,眼前的楼体仍在崩塌着,巨大的石块从视野中划过,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这是...计划造成的?”
我终于恢复了一点思考能力。
“可恶...根本不能动弹...”
浑身如同被压路机从头到脚碾了一遍似的,连一根手指都不能挪动。
“那是...”
我的视野底部出现了一个人影,他身穿黑色的长袍,双手拢在胸前,周围发生的一切好似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一步一步向我慢慢走来。
“嗒.”
“嗒.”
“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