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1日,陛下钦命的卡尔迪克特公爵在视察过位于卡尔迪克特堡的“县立中学”之后,决定回一趟“家”,即位于卡尔迪克特堡西北16里的庞蒂浦。
从公爵的随从可以看出,这项决定并不是临时起意,八辆货车上装着两千多斗粮食,还有驮马上运送的两个装满了第纳尔的小木箱。队尾还有一辆货车装着十来个陶罐,每个罐子都装着一条从河里钓上来的鱼。
“衣锦还乡啊,大人。”同样走出自庞蒂浦的盖尔眼神中带着一丝怀念。
“可不是吗,这次回到庞蒂浦我都不敢带你。”马库斯笑着整理了一下马鞍,马鞍下还是从庞蒂浦那里牵出了驮马,它打了一个响鼻,轻轻甩了甩颈上的鬃毛。
盖尔当然明白马库斯是什么意思,马库斯好歹还是大普布利乌斯的亲戚,回到庞蒂浦,家主他们总还能有一种“孩子出息了”的观感,但盖尔回去又该怎么面对他们呢?
一个奴隶,不过半年功夫,居然一跃成为了平时家主都需要礼遇的县总理,盖尔扶着马库斯的马鞍哑然失笑,真是恍如隔世!
“哎!真是的,我又忘了!”耳畔突然传来马库斯的哀嚎声。
“您忘了什么?执政公民?”
“忘记在马鞍上加上双马镫了!”马库斯摇着头跨上了马,“算了,回来再说吧,记得告诉贝狄威尔,在训练侦察骑兵的时候别忘记了给马鞍下弄上两个马镫。”
“明白了,大人。”
“你在庞蒂浦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想带过来?我替你买下。”马库斯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者有没有什么朋友,我也可以把他赎回来……算了,不用了,这次反正我会把所有奴隶都赎身。”
“没什么了,大人。”
马库斯挥手向盖尔道别,嘴里还低声嘀咕道:“卡尔迪克特县辖区内绝不允许奴隶制的存在。”
“一分队,向左——转!齐步——走!”
十个“战斗工兵”身着图布里奇斯纺织厂出产的第一批红布制成的军服,分成两路走在马库斯的身后,这些手持重标枪和盾牌,腰挎短剑和手榴弹的士兵被居民们称为“掷弹兵”,他们充当着马库斯此行的护卫。
其实马库斯并不需要什么护卫,这十个军团士兵更多是用来展示卡尔迪克特公爵威风的仪仗。这种威权震慑的不是别人,正是庞蒂浦的家主大普布利乌斯。
虽然听上去很没良心,但马库斯还是要解放庞蒂浦的奴隶,正如其他村镇的奴仆关系均被卡尔迪克特政府宣布为非法一般。
他不清楚大普布利乌斯对此的具体看法,但想必也不会太好。
作为补偿,马库斯准备将陶瓷技术赠送给布列塔尼乌斯家,如果他们识时务的话,这项技术将为他们轻而易举地带来远超一个庄园的收入的庞大财富,但如果不识时务的话……
马库斯还是准备把陶瓷技术赠送给他们,但奴隶制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被消灭的。
正是因为抱着这种“不善”的来意,马库斯带上了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希望这些威风凛凛地军团战士能让布列塔尼乌斯家的人冷静一下,尽可能地识时务一点。
由于不再缺乏货车,车夫和牲口也比先前布列塔尼乌斯家充裕得多,这次运输行动变得非常轻松。卡尔迪克特的道路安全也随着土匪及地方豪强的先后覆灭而得到了大的改善,马库斯这一行三十多人的运输队一路上便遇到了数支行商。
他们见到了卡尔迪克特公爵出行的队伍,无不恭顺地站到路边低头示意,骑在马上的公爵则会温和地向他们询问他们的生意,了解他们的货物和贸易方向。行到距离庞蒂浦五里的地方,一辆翻倒的大车横在了路中央,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警戒!”分队长按照操典下达了指令,带领六个士兵在马库斯的身边立起了盾墙,其余四名士兵则在队中副分队长的带领下警惕十足地向大车推进。过不多久,他们便回来报告道:“报告大队长公民,车轴断了,也找不到车主,有一点血迹,不过不确定是不是车主受伤后弃车时留下的。”
“有蹊跷。”马库斯盯着货车说道,“如果车轴断了,马车不可能这样翻到,显然是有人把它推倒了。”
“您的意思是?”
“应该是打劫,只不过我们人太多,还有正规的士兵,他们不敢出来了。”
马库斯抽出了自己的佩剑,从马上摘下来盾牌,命令道:“车夫将货车集中,保持警惕,军团士兵,跟我来!”
在旁人眼里,马库斯只是用右小臂抹了抹眼睛,但其实这是他动用了一点作弊手段,通过魔术让血迹更为明确。
马库斯在冬木市跟阿尔托莉雅一起找寻芬兰魔术师的踪迹的时候便用过这个魔术,它的全名叫“血细胞定位技术”,据说是内务部的魔术师当年破获马赫诺匪帮残余制造的多起刑事案件时想出的办法。马库斯默念“公式”眨了眨眼睛,便看到一串醒目的红色痕迹从车边蔓延到了林中。
这个魔术远没有那种能让一切罪恶显露无疑的神奇功效,它能标出的痕迹,细心的福尔摩斯们举着放大镜找一找也能找到,但总归能省点事不是?
跟着血迹,马库斯和部下们进了林子,前锋刚用标枪尖拨开已经落叶的灌木,便听到了里面传出了扰动和挣扎的声音。
带队的分队长向大队长点点头,随后示意他的两个部下将灌木向左右两侧使劲拨开,然后一马当先冲了进去,马库斯紧随其后,接着,第三个和第四个军团士兵也跟着冲了进来。
灌木丛后的几棵树之间,四五个毛贼正畏缩地拿着破烂对着如狼似虎的军团兵们,其中一个人还拽着一个肩膀受伤的中年人。
毛贼们的脸色随着一个又一个军团兵加入对峙而变得越发难看,他们的武器很差,大部分人手上只有斧子,只有一个人的手上提着剑,看到那个中年人的腰间有一个空剑鞘,估计这柄剑也是从受害者那里缴来的。
“前排重标枪准备!”马库斯下达了命令。
“准备——重标枪!”前排的五名军团兵齐刷刷地举起了两米长的锥头标枪,准备对着毛贼们掷出,俨然一副要把人质与劫匪一同送进地狱的架势。
马库斯将佩剑搭在自己的肩上,对颤抖着的贼人下达了命令:“立刻投降!”
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威胁,尖利的武器和厚实的方盾就是最好的威慑,几个毛贼立刻丢掉武器,老老实实地跪在了士兵们的前面举起双手。
明智的选择,人跑得再快,还能跑得过标枪吗?
分队长带人将五个贼人押送到了路上,而马库斯则取出绷带为伤员止血。还好伤口并不大,血已经止住了,而且伤口并不像是这些贼人的手笔。
“您说的不错,公爵大人,是车轴断了之后我自己摔的。”中年人叹了口气,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情况。
“你这是要去哪里?”
“庞蒂浦,大人。”
“那我们碰巧同行,你可以将你的货物分到我们的车上去。”马库斯将中年人搀扶起来,“容我好奇地问下,你去庞蒂浦干什么呢?”
“去拜访我的妹妹,大普布利乌斯·克劳狄乌斯·布列塔尼乌斯阁下的夫人。”
嚯!自己跟布列塔尼乌斯家的人可真是有缘分!
马库斯微笑了,再加上这一层关系,说服他们的把握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