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山花烂漫时,溪涧边杂植青葱,苻鸾走到溪涧边,俯身掐了几朵淡紫色的兰花草。
“从前有个小姑娘,她很喜欢这香喷喷的兰花草。”
苻鸾将兰花草捧在手心里,低头浅嗅。
“后来呢?”慕容冲有些好奇那喜欢兰花草的姑娘。
“后来她死了!我杀的,就埋在这溪涧边,兰花草丛里,我亲手埋的。”苻鸾指了指开的正盛的花丛笑道。
“.....”
和这个女人聊天总能让人心惊肉跳,杀了人家,还能笑着指给他看埋骨之地。
慕容冲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冷血无情的让人不寒而栗。
“她若不死,死的就是我,是她先动手的,我只想好好活着,当时我才六岁,她是我这辈子杀的第一个人。”
六岁...他六岁的时候,还是大燕皇宫里的宠儿,父皇母后,皇兄皇姐捧在手心里的幼弟。
六岁就要杀人自保,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很可怜。
“来来来,到我家坐坐。”苻鸾领着慕容冲来到溪涧边一座孤零零的竹楼前。
这栋竹楼仿佛与竹林内的竹楼格格不入,显得极为不合群,极为孤独。
“你干什么!!”
慕容冲羞赧的急忙别过脸不敢看,她总是如此不拘小节,竟然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
“脱衣服啊!还能干吗!”
“你!身为女子,你能不能矜持些!”
“我要下水捉鱼,难道穿着衣衫?”
苻鸾讥诮的辩驳道,她将身上的红衣褪下,一个猛子扎进澄澈见底的清潭内。
“这的鱼儿可好吃了,还有小河虾呢,你等我逮些给你吃!”
“慕凰,你先找些柴火升堆篝火!”
身后传来扑腾的水声,慕容冲深吸一口气,到附近捡拾干柴。
当他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吱吱吱的惨叫声。
却见傅鸾手里揪着一只狸猫大小的老鼠。
“竹林里最多这玩意,山里人叫它们竹鼠,它们从小就吃竹子长大,烤起来皮脆肉嫩,很是可口。”
为何在她眼里,包括人肉在内的所有东西仿佛都能吃?
慕容冲看着那只硕大的老鼠,胃里一阵阵泛恶心,这只老鼠比当年她从地上捡来的漆黑馒头还更让人难以接受。
“算了算了,不为难你了,这美味我自己吃,我给你准备了河鱼和草虾。”
苻鸾将箬叶包好的鱼虾递给慕容冲,然后到溪涧边处理起竹鼠。
“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我看你衣着华贵,环佩叮当,一定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此时二人围坐在篝火旁,春寒料峭,许是溪水太过冰冷,苻鸾忽然觉得后背有丝丝寒意侵入骨髓。
“我去坐牢了。”慕容冲边优雅从容的吃着手里烤好的河虾,边慢条斯理的说道。
“啊?!!”苻鸾张大嘴巴,手里的烤竹鼠都差点没拿稳。
“我作奸犯科,几乎犯了大秦半本法典的罪名。”
岂止是不遵守半部法典,他甚至不将制定法典的暴君放在眼里。
苻鸾笑了笑,慕容冲说的没错,那没有人情味的皇宫,的确像个华丽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