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热闹非凡,阿三一眼瞥见排头一人绫罗绸缎遍及身,白皙的脸颊让人怀疑其并未受过阳光的温暖;所谓君子佩玉,可这白皙少年腰间之玉佩实在与“君子”相距甚远,无它,只因其大,过于大,怎么看怎么像假的一般。
“小二,给吾等盛上汝店最优之饮食,还不快上?愣着做甚?!”紧跟在白皙少年后面的随从恶狠狠地吼叫着。
鬼卒见状也不发怒,有理有节地鞠躬道:“贵公子,‘义舍’之规想必也清楚,烦劳示以信物。”
“信物?!我家公子汝等竟不识得乎?某让汝等‘省悟’!”随从这个暴脾气。
鬼卒听闻也不搭话,保持鞠躬作揖姿势不变。
白皙少年用手拨开随从,对着鬼卒道:“睁大狗眼看清你爷爷!”
阿三一听,轻轻地摇了摇头,沉声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
刘巴举杯之时,一个声音传来,“续鲲公子。”差点让阿三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
“蔡公子之名汝等也配呼?!”随从说完准备冲上前去揍鬼卒。
刹那间,阿三和赵靓颖一个对视,正欲起身,被魏延制止了。
“有好戏看,吾等吃酒。”
“哼哼,你这魏延大壮不知道,你知道了恐怕比我冲动得多。”阿三心里想着,眼光却望着蔡续鲲。
刚才叫嚣的随从倒地了,没错,阿三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那个随从已然在地上呻吟着,痛苦不堪。
再看旁边的鬼卒,依旧保持作揖姿势,但身旁多了一个人,那个掌柜!
“果然,无痕早已看穿此人身怀绝技,这速度甚至连残影都没留下。”阿三心里甚是吃惊,下意识望向无痕,但见无痕微笑布满脸庞,频频点头。
“这高手一出手,便知实力之深浅。”阿三想着,继而转向事发地点,可不能再错过精彩节目了。
“大胆!竟敢如此无礼!”另一名随从挺身而出,隆起的肌肉将宽松的衣裳绷得紧紧的,一看便是练家子。
“啪啪啪!”脆脆的声响传来,但见这名练家子没做出任何反应,脸上已经多了几个手掌印。
正所谓欺人不打脸,这掌柜也不怕桂阳郡世家蔡家的名号,直接上手。
打狗还要看主人,此时蔡续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竟然一时语塞。
此时阿三已经按耐不住性子,直接起身而去。
“这不是蔡家大少爷,蔡公子吗?续鲲兄竟有雅兴来此义舍?”阿三一边走过去一边抱拳行礼。
掌柜鬼卒见状,站在原地,抱拳作揖。
蔡续鲲一惊,阿三甚为面生,但既然帮自己解围还认识自己,自然挺直了胸膛,“哼,义舍?!某看此店乃黑店也!”
阿三将木牌向鬼卒亮了亮,并对其使了个眼色,“蔡公子,义舍有诸多讲究与规则,还请公子移步。”
蔡续鲲看了看鬼卒,嘴里“哼!”了一声,随阿三走向一个空桌,其余随从也跟着分散在周围。
赵靓颖见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木牌,什么时候跑到阿三手里了?
一旁的苏安词刚想说什么,被赵靓颖轻轻地一按阻止了,“好戏即将上演。”
刘巴轻摇了一下头,“此等纨绔子弟……”
蔡续鲲随阿三入座,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何以识得蔡某?”
“呼某阿三即可,蔡公子大名如雷贯耳,尤擅长篮鞠,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篮鞠?!”
“呵呵,阿三听闻蔡公子是否欲娶妻?不知哪位美人能入得蔡公子之法眼?”阿三一边说着,一边朝赵靓颖方向看去。
“哦?吾父已与桂阳郡太守赵范订下婚约,迎娶其千金赵靓颖。”
“哦?赵太守之千金?不知蔡公子可曾见过?”
“未曾,吾父告知续鲲,赵范之千金貌美如花,年已及芨,知书达理。”
“哈哈哈哈……”
“阿……阿三为何发笑?”
“此实为政治婚姻矣……”
阿三话音未落,鬼卒盛上义舍最好之美食。
“阿三兄,请。”
一旁站立的随从斟酒。
“阿三兄所言,蔡某不知其意,何为‘政治婚姻’?”
“实不相瞒,某倒是见过其千金几面。”
“哦?”蔡续鲲听闻,双眼发光,等待着阿三继续说。
“来,蔡公子,相逢便是缘分,干!”
“请。”
两人一口将爵内之酒吞进肚中,咂咂嘴。
“实不相瞒,赵太守之千金……”阿三想了想,组织语言,“此人相貌极丑,黄发黑肤,阿三担心蔡公子后半生……”
蔡续鲲闻言,拿筷子的手竟一阵抖动,筷箸跌落案上。
这边案桌旁的苏安词恍然大悟,早知赵靓颖姐姐有婚约在身,如今此人定是那婚约对象,而阿三哥哥一席话说得苏安词掩口而笑。
赵靓颖则是嗔怒,柳眉直竖,双眼睁得老大。
“靓颖姐姐,此乃好戏?”苏安词在旁打趣道。
“哼,阿三,看我怎么惩罚你!”
……
“阿三兄,此话当真?!”蔡续鲲心头震动。
“蔡兄,你想想看,桂阳郡蔡家若称第二何人敢称第一?蔡家若与赵太守联姻,则蔡家稳固,赵家稳固,双赢。只是……只是苦了蔡兄一辈子之幸福啊……”
蔡续鲲若有所思,这阿三虽然所说有些不太懂,但真诚,言之有理,我风流倜傥一表人材的蔡续鲲怎能将自己终身幸福押在一个丑女身上……
“蔡兄,听闻祖上曾是‘蔡侯纸’蔡敬仲?”
“无错。”
“蔡敬仲不是宦官么?”
“无错,某府上乃官宦世家。”
“……”
“蔡兄何以为证?”阿三觉得有些聊不动了。
蔡续鲲向随从摆了摆手,随从随即取出一沓纸上,虽然粗糙无比,但也比竹简方便多了。
阿三也不避讳,直接将纸张揣进怀中,见蔡续鲲有些恍然,说:“蔡兄,为今之计可以破此难题,解蔡兄一生之惑!”
“哦?阿三快说。”
“蔡兄不如逃离桂阳郡!”
“这……这不妥吧?离开桂阳郡,某……”
“既然蔡兄不能离开桂阳郡,可有心上人?”
“心上人?”
“就是心爱之人?”
“额……实不相瞒……”蔡续鲲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随从,随从很懂事地转身走开。
蔡续鲲见此沉声道:“府上有一侍女,从小……”
“好了!阿三知道了,某有一策,蔡兄可与侍女行拿男女之事,生米煮成熟饭,便是令尊也只得同意此事,无奈毁婚约,蔡兄一生之幸福……保住了!”
蔡续鲲听闻,频频点头,忽然眉头一皱道:“此计可成,然,赵范那边……”
“蔡公子大可放心,赵太守那边阿三自有妙计!”
“汝?!”
“实不相瞒,阿三此行正是要去拿赵府商议要事,如若蔡兄过了令尊一关,赵太守这一关阿三定当竭尽全力,以保蔡公子之幸福!”
蔡续鲲一拍案桌,“好!此计甚妙!只是有劳阿三……”
“诶,蔡兄,续鲲之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异于凡人,能为蔡兄排忧解难实乃阿三之幸!桂阳郡百姓之幸!天下苍生之幸也!”
“好!好!好!好一个天下苍生!吾等共饮此杯,待事成之后定当重谢!”
“谢就不必了,蔡兄,请!”
“请!”
两人酒至微醺,蔡续鲲满意地向阿三告辞,率领随从往家而去。
阿三站立起来,有些摇晃,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是自己的大事豁然开朗了起来。
无痕见状赶紧扶住阿三向刘巴这一桌走回。
“阿三兄不够朋友,略施小计却瞒着吾等旁观者。”刘巴笑意盈盈。
“哈哈哈哈,此乃阿三之心头大事,如若一切顺利……嘿嘿。”
羞赧的赵靓颖低下了头,俏脸绯红,苏安词却在旁起哄道:“有情人终成眷属!”
六人又喝了几杯,阿三见天色已晚,近日睡眠又不足,便起身向两位新朋友告辞:“魏文长,刘子初,就此别过,不知两位意欲何去?”
“巴须赶往襄阳,阿三、无痕,两位美人,就此别过。”
魏延有些犹豫,阿三见状说道:“文长,不如暂跟随子初北上,吾等要事完成之后便会回到襄阳,咱们襄阳见!”
“也好!就此别过,保重!”
作别了魏延和刘巴,四人各自回屋,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用完大食后三人随着赵靓颖往赵府而去,希望就在眼前!
……
话说赵云龙一行虽成功跨过左慈的布阵,但哪里还能捕捉到赵家千金的蛛丝马迹?只得往赵府狂赶。
“老大,吾等如何向老爷交差啊?”
赵黑水有气无力地问,又像在喃喃自语。
“白金兄弟又……”
“好了!事已至此,为今之计只有速归,将实情禀明太守,定夺之。”
一行五人回到赵府,“遍插茱萸少一人”。
“老爷,老爷!云龙已归,云龙已归!”
赵府大堂之上,家丁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一人坐于高堂之上,“休要惊慌,成何体统?!”
此人一张英俊的脸庞,高鼻梁、剑眉,脸部轮廓分明,显得精明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