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伸手一刹那,一股寒光射来,令阿三赶紧将伸出的手臂缩了回去。
这一次轮到无痕“痴迷”状,眼睛随着寒光盯视着立于墙角之物,视线再也无法离开。
“此又为何物?”
“这……这竟是……”
无痕的声音颤抖着,不知恐惧还是激动。
“如果阿三没猜错,这应该是和吕奉先兵器类似,也算戟吧?”
“此乃……此乃‘天龙破城戟’!楚霸王项籍之兵器,长一丈二尺三寸。”
“这是……这是项羽之戟?!相传西楚霸王力大无穷,力能扛鼎,那这兵器可是比‘青龙偃月刀’还重?”
阿三说着就想跨过去看个究竟,顺便感受一下楚霸王的兵器究竟有多重。
正当阿三手快触及天龙破城戟之时,阿三停住了,“不对啊,无痕此时应该叫‘且慢!’,为何没反应呢?”
阿三停止动作,转过头来一看,无痕正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道,“昔项籍七十余战,未尝败北,一朝失势而身死国亡者。呜呼哀哉……”
“无痕兄,项籍若能功成,何来大汉一说?俱往矣,还看今朝!”
“也罢,项籍,望在天之灵保佑无痕纵横沙场,战功彪炳!”
“无痕兄,大丈夫何以战死沙场?保护君主,保护卧龙他不香吗?”
“……”
正当两人交谈之时,“轰隆隆”的响声由远及近,不知是地面之雷鸣还是……
“此地不可久留,速速取宝物,逃离此地!”阿三说着,就去取“天龙破城戟”,奈何……奈何129斤大戟巍然不动。
“阿三取‘寒月刃’,某取戟!”
无痕阿三分头行动,拿上宝物便顺着阶梯,原路返回至墓道。
“我们没有回头路了!只有向前!无痕兄,切记小心!”
“唔……”提着天龙破城戟的无痕轻松写意,一百多斤的玩意儿不费无痕吹灰之力。
火把此刻也只剩不到半截,两人却未曾找到离开墓道的出口。
忽然间,阿三拽住无痕的胳膊,“嘘,听,什么声音?”
一个好似水流声传进两人的耳朵里,“无痕兄,有水声就代表有出口!我们细细找寻!”
两人像夜行的猫一样弓着身子,细细倾听水声的方向,好似墙壁之中,又似前方黑暗深处。
两人竖起耳朵,不断轻敲墙壁,寻觅着水声潺潺的方位。
火把很快就会燃尽,两人用着自己最后的体力,聚精会神地寻找着,急,却又不敢焦躁,真正与时间赛跑。
两人前行了数步,忽听流水之声更加清晰,仿佛就在旁边。
“阿三,看来某须破墙而出!”
“不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蛮干!如若墙壁之中有机关,又或者破壁而出,可惜这黄金……”
生死存亡之际,竟想着黄金……
“阿三,吾等命重抑或是黄金重?”
“无痕兄有所不知,非阿三想据为己有,实乃此黄金有大用!不出几年无痕自然能知。”
阿三一边回答,一边尽力找寻机关。
……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好,今日吾等学于此,孔明请留步。”
蹴鞠大战之后,“学业堂”恢复了往常,莘莘学子晨读、学习、吸收营养。
“黄承彦先生,呼学子亮有何要事?”
黄承彦确认四周只剩自己和诸葛亮后说道:“近日可曾习诸子百家之著作?”
“回老师,亮深夜攻读,不曾偷懒。”
“如此甚好!今日可随老师移步陋室,师有要事相商。”
诸葛亮唯唯诺诺,“如此乃亮之幸,多谢先生。”
两人随后直奔黄府而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诸葛亮随着黄承彦先生到了一处府邸,黛瓦青墙,残墙烂瓦,并非如刘表府邸之奢华,不如宋钟府邸之精致,也不如诸葛玄家大气宽敞,百草丛生,甚至让诸葛亮感觉此府邸甚是残败。
“黄承彦先生,您府邸……”诸葛亮忍不住问道。
“呵呵,卧龙,可知‘绣花之枕却是青草其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吾等为人处事不可以貌取之,还须深入了解其内涵。”
“亮,懂了。”
黄承彦是在铺垫什么吗?
两个家丁正在大门前打扫,却感觉无论怎么清理都是徒劳,也许昔日此庭院也算风雅离骚。
“老先生回来了?”家丁见黄承彦回屋,赶紧放下手中的扫帚,端端正正行礼。
诸葛亮毕恭毕敬,回礼。
黄承彦见此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阿明,小女可在屋?”
“回先生,没有先生吩咐,夫人与小姐不敢离府半步。”
“如此甚好,小食可曾准备妥当?”
“已就绪,只待先生归屋用食。”
“此乃吾学子,诸葛孔明,烦请阿明让厨丁多备一份。”
“诺。”
“卧龙,随我进来。”
诸葛亮毕恭毕敬,跟着黄承彦跨入黄府大门,一进黄府大门,映入眼帘的竟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侧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妙哉!先生之府邸竟与外视大相径庭,令亮目不暇接。”
“哈哈哈哈,卧龙,不可以貌取之,半壶之水方才叮当作响。”
“亮受教非凡。”
诸葛亮跟着黄承彦向北徐徐穿过庭院,来到大堂之上。
“夫人,阿丑,贵客登门。”
黄承彦声如洪钟,兴奋异常。
诸葛亮早已鞠躬作揖,宽大的绣袍遮挡住自己甚伟的面容,却遮挡不了自己伟岸挺拔的身躯。
“父亲,是何贵客光临寒舍?”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阿丑,不可无礼,此乃‘学业堂’之学子,诸葛孔明,号卧龙!”
“卧龙?嘻嘻,此龙为何龙?何时才能一飞冲天?”
“阿丑,休得无礼。”一个慈祥的声音传来。
“亮拜见师母,拜见……千金。”
“千金?是千两黄金还是千斤重之黄金?”
“额……”诸葛亮竟也有哑口无言之时。
黄承彦对自己聪明伶俐的女儿倒是爱意浓浓,“英儿,不可造次。”说话内容虽严肃,但语气却很温和,“夫人,小食可是准备就绪?”
“一切妥当,现可入膳厅食之。”
“嗯……卧龙,不必拘谨,来,同吾共食之。”黄承彦拉着诸葛亮的手就往膳厅走去,夫人与黄月英紧随而至。
黄承彦上座,诸葛亮次席,夫人与黄月英皆在末席就座。
待四人入席坐定,黄夫人说道:“贱内总闻夫君常提及卧龙,乃夫君最为喜爱最为器重之学子。”
“不敢当,夫人此言折煞鄙人。能得先生之器重,皆因黄承彦先生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亮有幸师从先生,学得皮毛之一二。”
诸葛亮有理有节,不曾正眼观之,皆以绣袍遮挡。
“卧龙,既然是客,便须随主之便。为师邀卧龙,此时乃益友而非师徒,不必拘泥于形式。”
“学生谨尊师之教诲。”诸葛亮一边说着,手臂徐徐下沉,露出一双秋水明眸。
黄夫人见此,微微点头道:“卧龙,贱内听闻汝率‘学业堂’众学子夺今年之蹴鞠桂冠,实属难得。”
“回夫人,亮不才,全凭诸位学子齐心协力而为,非亮一人之功。如若一人功之最,亮以为乃同窗阿三。”
“阿三?”
“呵呵,夫人有所不知,此阿三亦为‘学业堂’之学子,卧龙同窗,与卧龙同习、同住、同食,如今却因私事暂别。”黄承彦答道。
“原来如此。”
“阿三?为何此人无名无姓呢?”一直没有张口说话的黄月英憋不住问道。
此时诸葛亮才细细打量这个名唤“阿丑”,9岁般大小的女孩子,但见其皮肤黝黑,头发稀疏呈黄色,双眼却炯炯有神,聪明伶俐。
“阿三未告知其姓甚名谁,亮……不知。”
“吾父言卧龙大哥与阿三同食同住同习,为何卧龙大哥却不知阿三之名?莫非阿三并未以卧龙为其友?”
“……”
这个黄月英问题总是尖锐,句句令诸葛亮哑口无言。
“阿丑,不可妄言,非礼也!”黄承彦眉头稍皱,“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
黄月英眨巴着大眼睛说:“父亲大人,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不耻下问方能得其实。”
诸葛亮心里一惊,此女子绝非泛泛之辈,胸中无墨怎敢怼天怼地怼父母,看来真如阿三所说,黄承彦先生在家可是倾囊相授。
“丑儿,不耻下问固然重要,然,何时何地何种方式?还需多向母学之。”黄承彦旁敲侧击。
黄月英瘪了瘪嘴,低头默不作声。
小食开始,四人吃饱喝足,移步书房。
“今日邀卧龙驾临寒舍还有一事。”
“哦?先生请明示。”
“论道!”
“论道?”
“善!吾父常同阿丑于此论道,卧龙大哥可参与之,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阿丑愿闻卧龙大哥之高谈阔论,想必定能扣心弦,醍醐灌顶。”
这个小女孩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