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和宋江刚入宋府,家丁已在忙忙碌碌准备“小食”,但看这阵仗比准备“大食”还忙碌,难道有什么喜事?!
“阿三、公明回来了?”
“大儒先生好,阿三回来了。”阿三很正式地作揖行礼。
“回来就好,来,我与你二人引见几位先生。”
原来有贵客登门……
“诸位先生,犬子公明,学生阿三。”宋钟向众人介绍道。
“梁孟皇,其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宫廷雅乐郎杜公良。”
“大儒邯郸子叔。”
“司马子华,忠贞刚正。”
“大儒隗子牙。”
宋钟又向两人一一介绍道。
大神们……接踵而至……令阿三目不暇接……
“今日得见众先生,实乃阿三之幸。”
“吾儿公明,阿三,众先生皆为学业堂之师,吾等需感谢荆州刺史刘景升,乱世之中一处净土。”
全靠刘表乱世中将荆州治理得井井有条,大儒和求学者们从四面八方赶来。
众先生附和着,跟随宋钟入膳厅。
香气四溢,酒香扑鼻。阿三看着五花八门的菜肴,感觉犹如满汉全席一般,当然阿三也不知道满汉全席究竟是啥样……
阿三想着想着,嘴里念叨了起来:“我请您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可惜没有“钢的锅”。
“阿三哥念叨何事?”
哎呀我去,宋府里都喜欢吓人吗……
“菜肴丰盛。”
“念叨许久就四个字?!”
好了,“十万个为什么”称号可以由宋江来继承了。
八人的膳桌排成两排,俩俩相对而坐,四名家丁坐在桌案之间分别为左右两人斟酒炙肉,没错,又有炙肉了。
阿三看着不断端上来的菜肴,有凉拌的晶莹剔透的凉粉,有清蒸的鳙鱼,烟熏的腊肉,泡菜,各色水果……更重要的是,酒里竟然有花椒!什么鬼?!
家丁正如火如荼地为宾客炙肉……
这一“小食”堪称美味佳肴!
阿三和众位老师用食期间唯唯诺诺谨小慎微,可惜了整桌丰盛菜肴,但又感觉哪里不对,也许美味也要分和谁一起分享啊!
宋钟送走各位大咖后阿三依旧不知如何向宋钟开口。
喝茶的宋钟反倒先问了起来:“阿三,几日不见,与卧龙相处何如?”
阿三大致将诸葛亮课外的学习情况与宋钟分享,又把刚破解的危机之来龙去脉跟宋大儒说明。
“难为卧龙了……”
宋钟听了阿三的汇报,感觉儿子宋江与阿三越走越远,阿三对诸葛亮的友谊却从阿三嘴里不断自然流露出来。
微微叹息后宋钟问道:“阿三对后事打算如何?”
后事?!我才二十五岁……
“……”
“阿三可想居住于卧龙家?”
宋大儒绝对是大咖,我在宋钟面前简直就是透明般存在……
“先生,阿三……”
“男儿顶天立地,为何吞吞吐吐?”
“阿三打心眼里感谢先生救命,感谢宋家收留阿三,只是阿三希望能追随卧龙左右。”
说完,阿三的眼眶湿润了,别华佗的时候就有过这种痛苦的感觉。
“哈哈哈哈,仲子依旧是你老师,你依旧与公明同窗,何故如此,仿若生死离别?”
阿三吸了吸鼻子,望向宋江……
哎呀我去,本来悲痛欲绝的阿三看到成了泪人的宋江瞬间想去安慰别人了……
阿三走上前去拍了拍宋江的肩膀:“公明,我们还是同窗,有何难事随时招呼阿三,阿三力所能及一定帮你!”
“阿三哥……哇……”
宋江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两个“十万个为什么”建立起的深厚友谊在乱世中显得尤为珍贵,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没到用情时!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那在此地每天都能挖着宝贝。
阿三收拾衣物时才发现自己有的只是那一身租来的西服,以及一个没电的破摩托罗拉手机……
本来宋钟打算让家丁赶着马车送阿三去诸葛亮家,阿三婉拒了,阿三想静静。
当阿三离开宋家的时候,宋江终究还是追了出来……
“公明,明日见。”阿三抛出了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阿三哥哥,公明不舍。”
“我又不是离开荆州,咱们天天见面,等你长大后还怎么面对敌人的飞机大炮?!”
“飞机……大炮……何物?”
“嗯……枪林弹雨!”
“……”
“刀光剑影!投石车!弓箭!弩箭!诸葛连弩!懂了吗?”
“公明懂了,可是何为诸葛连弩?”
“……”
“你长大后自然会明白!还是那句话,有困难找警察,啊不,找我阿三!”
“诺。”公明做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两人终于恢复了往常的笑容。
一双冷峻的眼神再次扫向了他们……
阿三见天色开始有些暗了,向宋江辞行后独自往襄阳城南城门外走去。
阿三的记忆力还算勉勉强强,不说过目不忘但至少不是“菜鸽子”,去了几次诸葛亮家自己也能辨识路线。
阿三走近南城门的时候已近黄昏,朝霞满天,映照在朝霞中的南城门甚是好看。
忽然,阿三发现南城门下人头攒动,不知发生了何事?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快下来!”
人群里大家都望向城楼上的人,晚霞将他的身影越拉越长……
阿三隐隐约约听到歌曲《一生所爱》在耳畔响起。
你妹呀,我们有跳河跳楼的,你们这怎么就变成跳城墙?还跳得那么诗情画意……
阿三挤进人群里,用右手遮挡住晚霞的光芒看向那个男子。
这个年轻人年龄和自己相仿大概二十岁左右,双手背在身后,嘴里还振振有词,根本不理会城楼下的吃瓜群众。
“登兹楼以四望兮,聊暇日以销忧。览斯宇之所处兮,实显敞而寡仇……”
哎呀我去,这不是被称为“建安七子”之首的王粲王仲宣吗?!他的“登楼赋”怎么好像提前了?
救人要紧,阿三并没有想太多,双手捂在嘴巴两边对着城楼上的男子大喊着:“先生可是‘建安七子’王仲宣?”
王粲立刻顿了顿,怎么会有人认得自己?“建安七子”又是何意?
阿三喊完后还没等对方回答,脑袋里闪过一丝光芒。既然这个王粲后来归顺了曹操,我救了他岂不是让卧龙多一个劲敌?
“在下正是,汝为何人?”
既然这样,阿三……
“当今乱世,报国无门,汝欲跳之?”
周围吃瓜群众发出了“迂”的声音,谁不知道是乱世,这个年轻人竟然直言不讳,也不怕杀头?!
王粲愣了一下,没回过神来。
“既然你想跳,那就跳吧!”
吃瓜群众再次爆发出声响,这人是来劝说的?!
阿三想了想好像不太合适,毕竟王粲在文学上的造诣很深,和曹操儿子曹植并称为“曹王”,留下著名的《登楼赋》……可不能以一己私欲而篡改了历史走向吧……
阿三正在思考对策的时候王粲却想着这人语言好奇怪?什么乱七八糟的“建安七子”,还故意让我跳,嘿!我偏不跳!
“汝等之,吾下来!”
哎呀,开始叫嚣了,“汝等之,吾上去!”
阿三找了一圈没看到上城楼的楼梯,唯一的入口有士兵把守着不让进去。“有本事你下来!”
“……”
片刻后王粲大摇大摆地从士兵把守的大门走了出来。
人群爆发出一片欢呼……
“汝为何人?何为‘建安七子’?”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阿三是也!”
“阿三?”
“正是本大人!你说你个王仲宣跑城门楼上作什么《登楼赋》,明明就是《登墙赋》《跳楼赋》!”
“《登楼赋》?哈哈哈哈。”王粲只是因为报国无门,心情郁闷跑城楼上抒发一下情感,怎么还变成《登楼赋》了……
阿三忽然感觉自己是三国时期的心理医生“华阿三”,怎么再郁闷再憋屈的人碰到自己都能心情大好放声大笑呢?
忽然阿三想起一个问题,“仲宣为何上得城楼?”
“吾于刘景升处做文职小吏。”
阿三这才看清楚王粲的官袍,妹呀,刚才城楼上晚霞照映中根本没看清,不过看官服和官帽刘表应该是大材小用了,难怪王粲郁郁寡欢。
但这王粲也太影响市容市貌了吧?个子不高,面貌……我怕侮辱了“丑陋”,难怪刘表不愿将自己妹妹嫁给他。
“何为‘建安七子’?何为《登楼赋》?”
哎呀,又被“穷追猛打”了,怎么古人都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啊?还是我家龙龙好,从来不逼我进行解释……
“来,借一步说话。”
吃瓜群众都已散开,但毕竟人多嘴杂,小心驶得万年船。
阿三神秘兮兮地对王粲说:“刘表,啊不,刘景升不重用仲宣,自有人重用,你只需等待便可。至于《登楼赋》,共有三段,你这第一段都没写完。”
王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如此便谢过阿三。”
“记住了,追随明公,比如汉室宗亲啊。可别什么阿猫阿狗阿瞒的都追随。”
阿三觉得既然王粲是文学家,大文豪,自己点到即止,他应该懂得起吧。
王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里想着刘表不就是刘家的吗?阿瞒不就是在说曹阿瞒吗?看来阿三在暗示我远离刘表,投奔曹操!
阿三根本不知道,有时候文人的逻辑不一样,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好了,阿三有事先走一步,王仲宣好自为之!”
阿三右手握拳,敲打着自己心脏,然后指了指王粲。
王粲作揖告辞,心里想着这阿三真是怪异非凡。
我家明明还在等我呢,我得加快步伐赶路了!
阿三边赶路边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凭借着自己的一丝记忆力,终于想起了问题所在:现代一直没有确定王粲大师的《登楼赋》究竟是登的哪座楼。
一说是当阳城楼,然而那里根本就不可能出现“挟清漳”、“倚曲沮”的情况,更不可能见到昭丘。
另一种说法是在江陵城楼,这也是因为唐开元年的刘良在《登楼赋》题下做注,所猜测。
第三种说法是麦城城楼,因为其与《登楼赋》描述的方位完全符合。
三种皆无定论,原因为何?就是因为《登楼赋》根本不是王粲登楼一次便洋洋洒洒写下的名作!
阿三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