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时路过一家花店,秦昭照例买了一束鲜花。许无舟一换了鞋就急急忙忙的往厕所跑去。秦昭笑着摇摇头,先是把花换了,再去厨房把菜洗了,这时许无舟也出来了,一脸轻松的样子。
之后两人就开始做饭,许无舟不会炒菜,那就只有乖乖的切菜了,但她切菜也切得慢。秦昭把锅都烧热了,许无舟还没切好。秦昭也不催她,就把天然气关了,饶有趣味的看着许无舟小心翼翼切菜的样子。
吃了饭就窝在粉红色的沙发上看电视,秦昭手里抱着个兔子玩偶,许无舟手里抱着个橘色抱枕,两人就挨在一起,也没有半点不适应的样子,好像她们已经这样生活了大半辈子。
“你觉得这剧里谁最聪明?”
“皇后吧,诡计多端的。”
秦昭摇摇头,“我觉得是皇上,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转眼到了周末,许无舟到底有些心慌,她希望回去的时候,宋巍不在,这样她就能轻松的把东西搬走了。但是,天不遂人愿,许无舟一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烟味和浓浓的酒味。窗帘没拉开,灯也没开,鞋柜上的花似乎几天没换了,地上也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只拖鞋。
“什么味啊?”秦昭跟在许无舟的后面,这屋子里的味道让她上头,她是很不喜欢烟味的。
许无舟停在了玄关处,积压多年的恐惧感又隐隐的出现了,她向后看了眼,确定秦昭就在后面,这让她放心了不少。
客厅里的光线并不好,灰色的窗帘阻挡了大部分的光。这样昏暗的环境让许无舟感觉很压抑,她猜想宋巍可能出去了,不然他怎么会不开灯呢。于是许无舟放心的走到落地窗前,把窗帘拉开。突然而至的强光让整个屋子都明亮了不少。许无舟拍拍手轻轻的笑了下,阳光让她感到安心,况且秦昭还在呢。
“你回来了。”平淡又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许无舟拍手的动作顿住了,她身体几乎瞬间就僵住了,她对这个声音的害怕已经是出于本能的了。
宋巍缓缓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好像几天没刮了,没戴眼镜的他,更显阴沉冷漠。
宋巍慢慢的站起来朝许无舟走去,双眼布满了血丝,但是瞳孔还是漆黑如墨。
“这些天去哪里了。”宋巍不紧不慢的问,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许无舟渐渐拽紧了衣服,她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稀薄,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挂钟的声音了“滴答——滴答——”
“叔叔好!”
一个甜美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这个快要自成一个世界的客厅里。
秦昭的声音把身陷黑暗世界的许无舟一把拽了出来。
许无舟像得到解脱般的重重吐了口气。
宋巍这时才注意到客厅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他轻皱着眉转身看向刚刚叫他的那个人。是个短头发的女生,和许无舟不是一个类型的女生,看上去甜美可爱。
宋巍从茶几上拿起他的眼睛戴上,又仔细的看了下秦昭,开始装模作样的说道:“无舟,家里来客人了怎么也不说一下?”
许无舟冲着宋巍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轻咳了两声让自己恢复状态,“四叔,今天我过来是想告诉你我要搬出去住的事。”
宋巍平淡的“哦”了一声,似乎这话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宋巍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示意秦昭过来坐。
秦昭微笑的点点头,然后走了过去。
许无舟继续说:“四叔,你都快结婚了,我住在这里终归不好。”
宋巍没理许无舟,而是整理了下衣领,笑着问秦昭:“姑娘怎么称呼?”
秦昭回答了宋巍的问题之后,笑道:“叔叔,我是过来帮无舟搬行李的,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先收拾去了。”
说完之后秦昭就拉着许无舟离开了,并小声问道,“有什么要收拾的?”
许无舟带着秦昭去自己的房间拿了衣服,再把藏在柜子里的盒子放进行李箱就没什么要装的了。
下楼的时候,宋巍突然走了过来,他恢复了以往斯文谦逊的样子,“无舟,我还没同意你搬出去住呢。”
秦昭抢先一步回道:“叔叔,许无舟都这么大了,我想她应该有自己做主的权利了吧。”
宋巍推了推眼镜笑道:“秦小姐,我想跟我的侄女单独说说话,希望你能给我们一点空间。”
秦昭当然不会同意,拉着许无舟就往外走。
许无舟跟着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住了,她反握住秦昭的手,把行礼箱交到秦昭手里,笑道:“我再去跟我四叔说几句,你先到外面等我。”
秦昭还是不松手,不放心的看着许无舟。
许无舟又握了下秦昭的手,轻声道:“放心。我一会儿就来。”
秦昭叹了口气,“行吧,我就在门外等你。”
宋巍还站在楼梯口,许无舟朝他走了两步,在离宋巍只有一米的时候许无舟停住了,她站直,十分标准的冲宋巍弯了下腰,之后她直起身,平静的说:“放过我吧。”
“无舟,你都这么大了啊。”宋巍一边说,一边向许无舟走去,最后停在了许无舟的身旁,低头再她耳边小声道:“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许无舟后退了半步,直直的盯着宋巍,她没有必要在回避什么了。
许无舟淡淡的说:“没有什么决定会比呆在这里更后悔的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光线拉长了家具的影子,空中飘着些许的尘埃。
宋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也没再说什么。
许无舟转身,一边朝门外走,一边说:“后会无期。”
走到玄关处,踏过凌乱摆放的拖鞋,踏过这段不见光日的生活,门外是灿烂的阳光。秦昭拉着行李箱,微笑的看着许无舟:“说完了吧?走,回家。”
许无舟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的笑,她点点头,自然而然的挽住了秦昭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