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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她毕业了

来来来,再拍一张集体照。

1,2,3,毕业快乐。方悦站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挤出了一个算不上明媚的微笑。

她叫方悦,今年23岁,刚结束了长达5年的大学生活,历尽千辛,熬过了漫漫长夜,终于走出了这所医学院。纵使大学有千般不好,母校还是被许多人悄悄的藏在心里,时不时拿来缅怀,以前方悦不信,直到她最后一次走出校园,踏上人生新的旅程的时候,方悦不争气的哭了,悄悄的摸了眼角的泪水,纵使有百般不快,纵使在这里没有什么好的回忆,纵使这五年一直像个透明人一样,她还是觉得不舍,不知道舍不得的是人,还是那段青春。也许只是因为离开这里,就意味着长大,意味着要一个人去面对未知的世界。

“尊敬的旅客,由大连发往广州的K336次列车就要发车了,请您保管好随身物品…”

车站嘈杂的声音让方悦有点恍惚,当初她也是一个人带着简单的一个行李箱来到这座城市的,5年过去了,那时学医的初心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有在想起父亲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些昏天黑地的日子。

方悦家在东北的一个小县城,爸爸是工人,妈妈是一个家庭主妇,条件虽然不算富裕,但一家三口的日子还算幸福。在她高三那年,方爸爸在下夜班的路上出了车祸,方爸爸在ICU住了20天,医生说方爸爸全身器官已经衰竭了,只能呼吸机维持呼吸,恢复意识的可能微乎其微,那时候的方悦听得云里雾里,只从人们的谈论中知道,那可能就是人们大家说得植物人。耳边都是妈妈的啜泣声,还有一些无关紧要亲戚的关心,到现在方悦都不知道那些关心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在看笑话。当时医生给出两条建议,要么转到大医院,要么放弃。

方妈妈是一个小女人,结婚以来就被方爸爸保护的非常好,之前家里都是方爸爸拿主意,方爸爸出了这事后,方妈妈每天都在以泪洗面,方妈妈只能问方悦,该怎么办。爷爷奶奶叔叔他们劝着说放弃,方悦不知道,那时她才16岁,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做这个决定…

放弃吧,放弃吧,耳边都是这样的声音,肇事司机赔偿的那些钱,爸爸看病已经省得不多了,妈妈没有工作,你们娘俩还要生活。花尽全身力气,让妈妈在放弃抢救上签下了字。之后母女两个抱头痛哭。那天方悦失去了爸爸,也是那天方悦决定学医,她就是想知道自己做出的那个决定是正确的么,亦或者说转去大医院会更好一点么。她就是想知道爸爸在医院的这20天里都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一点点希望么?

高三还剩96天的时候,她开始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发奋学习,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周围人自己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再也不爱笑了。每天早起晚睡,其实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个时候,她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做梦,梦见爸爸浑身血淋林地质问她,为什么不救他。

终于高考结束,她如愿以偿,考进了省内的一所医学院校,离家不远不近,刚好可以照顾母亲。上大学的时候,她没用母亲去送,自己一个人拎着一个行李箱,就去上学了。不想让母亲去送的原因很简单自从父亲走后,母亲太过于依赖她了,她怕母亲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时候更加难过,还不如自己一个去上学。

大学五年,方悦很少主动与人交流,也很少参加活动,玩得好的也只有几个室友,她一有时间就出去打工,在学校食堂帮忙打过菜,在咖啡馆当过服务员,也去饭店卖过酒······当时学医的初心已经被生活的琐碎碾压的差不多了,只有在夜深人静,听着室友们呼吸声的时候,方悦才能想起来自己学医的目的。但随着自己懂得越来越多,方悦已经释然了,有时候选择没有对错,她也坚信父亲不会怪她。

尊敬的旅客,请您拿好您的车票,到第二站台准备乘车…

方悦回过神来,看看自己手上的行李箱,还是原来那个,笑了。又是一段新旅程。

这次还是自己,不过现在的自己比五年前的自己还是轻松了许多。这五年,妈妈又找了一个叔叔,渐渐地也接受了父亲的离世,张叔叔人很好,对妈妈也很好。这次方悦走得很远,既然妈妈有人照顾,她也要出去看看了,看看更高水平的医院,学习更多的医学知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更多的人。也许当初学医是为了搞清楚父亲的死因,是一时的不理智,但现在的她,真正的想明白了自己学医的目的,就拿医学生誓言的话来说,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

经过了24个小时的长途奔波,方悦来到了这座不灭星城,这里是全国有名的小吃,这里也是娱乐的聚集中心,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全国排名前二十的医院。方悦在毕业之前经过考试,正式成为了这里的住院医生。

刚下火车,方悦就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的热情,南方的天气闷闷的,就像在北方蒸桑拿一样,让人喘不上来气。身上也觉得湿乎乎的,果然是四大火炉,方悦心想。已经很晚了,得赶紧找个住的地方,先安顿下来,洗个澡,明天还要去医院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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