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瑾接过去,拇指轻轻摩擦着铜铃上的痕迹,“也是,若被丞相发现,你定然会受罚。”
我往前走两步,将头轻轻靠在他胸前,眼眸冰凉,言语间一片浓情蜜意:“殿下,这是我们幼时感情的见证,酒儿想将它熔了重新打一根发簪,殿下亲手戴在我的头上,可好?”
陆云瑾本来因为我的靠拢猝不及防,浑身僵硬。但是一听到我说到幼时,身子软下来不少,他仍然没敢动,只是低声回一句:“好。”
我心满意足的又靠了片刻,两人都沉默下来,整个房间都是一片安静,外面的风声、树叶的沙沙声、虫鸣声格外清晰。
“我该离开了,你,保重。”
我抬眼,都是不舍之意,“殿下……”拉着陆云瑾的广袖,带点撒娇的意味,又软又糯,哪怕是我听了都想狠狠把这声音的主人搂进怀里。
饶是陆云瑾是个正人君子,也架不住脸红心跳,没有回头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
我站在窗子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了,我才将目光投到将军府的方向,低声呢喃:“曲楠楠……”
带有莫名情绪的话语随风而逝,我靠着窗边的墙大口大口的喘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跟身体强烈的反抗,导致我的心脏揪着疼。
经过这几次身体控制的失去与复得,我已经习惯了心悸与灵魂脱离的恐惧,寒冷与温暖的转化让我明白身体的控制权回来了。
我尝试着改变原本剧情的走向,让陆云瑾知道幼时青梅不是我,但是小说世界的机制不可抗。
我,注定会失败。
如此一折腾,我一点想睡觉的感觉都没有了,趴在窗台上,我愣愣的看着漆黑的子夜。
第二天绿姝进来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已经在窗框上趴了一晚上。
“哎?小姐,您一大早趴这里干什么?”
我眨了眨眼,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眼睛也干涩疼痛。绿姝过来扶起我,到梳妆台前坐下,“小姐,您这眼睛好红啊。”
我胡乱点点头,指了下水盆,绿姝会意。
冰凉的水帕擦在脸上,赶走了不少的睡意,凉凉的感觉沁入额头很是舒服。我惬意的伸个懒腰,“绿姝,一会咱们出去一趟。”
绿姝一边给我擦手一边问:“去哪儿?”
“金富贵那儿,把钱准备好。还有,我的庄子有没有离府近一点但是空着的?”
“自然是有。”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绿姝叫来梳洗打扮的小丫鬟,涂涂抹抹半晌。
吃过饭后,我带着绿姝,绿姝带着黄金,我们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错了)北街口。
无上楼的老房间里,门是开着的,我一眼就看见了他,金富贵那骚包还蛮会享受的,美人相伴弹着琵琶唱着小曲,嘴里喝的葡萄美酒,手上拿着肥美多汁的大猪蹄子。
我就是吃过了饭,看见那大猪蹄子也还是觉得分外诱人。
“金公子,别来无恙。”
“顾小姐,有何贵干啊?”
“金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
我往前走两步,手指搓了搓,金富贵哦了一声恍然大明白。随即招招手让美人出去,绿姝将钱盒递过来,“金公子,还得劳烦你派人将锦缎送去西街六十五号。”
我将钱盒放在桌上,手指点了两下,金富贵缓慢抬眼,也不看它。只是一如既往地邪邪一笑:“可以,不过要给运送费。”
我瞪大了眼,“你之前没说要给钱啊!”
“我也没说不给钱。”
哑口无言,我摸了摸身上,发现除了那盒黄金全身上下分文没有,早知道这厮这样我出门就带些钱了。“你要多少?”“看着给吧。”
看着给?那我就给一文钱!
想是这么想,我的手还是诚实的摸上了我的头……上的梅花银簪,咬咬牙取下来,抛过去:“这个够了吧?”
金富贵稳稳当当的接住,打量了两遍,“还行,比上次那垃圾够看。”请问,我可以给他两耳光吗?这人说话可真欠。
金富贵拍了拍手,瞬间从我背后窜出一个人影来,在他面前跪下,金富贵照着我的话吩咐了两句,那人颔首,唰的一下又不见了踪影。
来无影去无踪,卧槽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见残影略过,难怪这么贵,有道理。
金富贵办事向来效率高,我跟他告了辞就回去了,果不其然,我们到庄子上的时候,锦缎已经送过来了。
五匹锦缎放在院子中央,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反射出银白的亮光,耀眼夺目。
我情不自禁摸了一把,又滑又柔,好料子!
估计顾清吟也要回来了,我得带上一匹,到时候遇见顾思行也好为他解释。想好,让绿姝抱了一匹跟我回府。
到府门口,府门口的守卫比平时严肃了不少,气氛颇有些微妙。我的心跳直直加速,不祥的预感在心间蔓延开来。
面上不显,我带着绿姝急步走了进去。
大厅门窗紧闭,管家和娘亲站在门口走来走去,一副急躁的模样,我脑子里叮的一声,顾清吟应该回来了。
“酒儿,你去哪儿了?”娘亲一见我就跑过来拉住我的手,她的手心里又热又湿,连带着我的手也一片黏腻。
“娘,清吟回来了?”
娘亲还没开口回答,管家急吼吼的道:“大小姐,您快进去劝劝吧,二公子疯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还是晚了一步。交代管家送娘回院子,再叫他吩咐别让人靠近,我示意绿姝跟我一起,推开了门。
大厅内安静的出奇,顾思行站在上首的椅子前,顾清吟手紧紧抓住御空鞭,两个人就这么你瞪我我瞅你。
我深呼吸两回,“爹爹,这是怎么了?”我笑吟吟的走过去,背对顾思行,执起顾清吟的手,声音压的极低极快的说:“不想死就别说话了。”
我本以为顾清吟会反抗我,他却一动不动的由着我掏出丝帕为他包扎伤口,但还是固执的跟顾思行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