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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7点半,顾家。
顾凌安像往常一样推开门,简单粗暴地将书包往沙发上一甩,脱下校服外套,外裤,只穿着松垮的体恤和内裤,小心翼翼把袋子捧回了卧室。
忽然,他发现家里有动静。
二楼那个房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和芳香。
“顾琉璃,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他眼睛都不抬,直接问道。
“我错过了学院第一趟赴F国的飞机,修学的事也只好等下一批了。”
被称作“顾琉璃”的年轻女子一边回答一边走下楼。
站在顾凌安身边,她显的有点紧张,恭恭敬敬地行礼道:“顾少,晚上好。”
“......”
对方不置可否,只是不咸不淡地哼了一下。
“顾瑞城最近不回D市看看吗?”
“父母一起去F国谈业务,说是下个月有时间的话......”
声音渐次减弱。
她已经习惯了眼前的少年直呼父母大名,而且有关父母的事向来是他的雷点,一点就炸。
果然,顾凌安脸色更阴了。
“啊,那个......今天的晚饭有您喜欢的秋葵碎——”
“现在我有事要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过来打扰我。”
“......”
说到一半的话被打断。
砰!
她看着他重重地关上了卧室门。
......
顾琉璃是顾家养女,今年20岁,J国国立艺术学院二年生。
在她很小的时候,由于各种缘由被顾家收养,名义上是女儿,可她心里清楚,自己同时兼任着顾凌安的保姆与未婚妻。
顾凌安极其缺爱,这一点,她也明白。
从小到大,两人之间微妙的联系在缺乏父母关爱的环境中不断扭曲,他们相互依赖着,又相互渴求、相互憎恨。
如今,变成这般模样——
她心甘情愿被他支配,做他的“女仆”。
哒哒哒......
侧耳倾听,顾凌安的卧室里传来缝纫机工作的声音。
他在缝什么呢?
眼前浮现出幼时两人一起玩缝纫机的场景,自从他们变成大人,他就再也没碰过了。
一定有什么原因......
一定是这样......
他遇见了能让他重新捡起这门手艺的人。
......
卧室里,桌子的一角燃起一盏小灯,把整个屋子染上昏黄朦胧的颜色。
顾凌安坐在缝纫机前工作着。
周末时,他已经找好了各种装饰材料,不过少女并没有来,所以一直放在那里没派上用场。
“蕾丝......羽毛......水钻......细线......”
他有些手忙脚乱。
时梦樱的礼服就放在桌子上,他按照之前脑海中构想的款式,从领口开始,裁剪成合适的形状。
哒哒哒......
缝纫机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心魂俱静。
......
吱嘎。
门还是被推开了。
顾琉璃实在好奇,好奇他现在是以一种怎样的姿态在工作。
昏黄的灯光,把少年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覆盖上些许阴影,挑染成黄色的刘海不羁地垂在眼前,却没有一丝戾气——
只有淡淡的温柔。
......
“不是让你不要进来吗?”
见她走进屋,他立马变得不耐烦。
“......您已经两年零4天没用过缝纫机了。”
顾琉璃凝视着灯光中暧昧不清的眼眸,幽幽说道。
“这种事......记得那么清楚吗?”
顾凌安冷笑一声,停下手里的工作。
他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我又遇见那个人了。”
“那个人?”
“对,很久以前我和你说过。”
他似乎回忆起什么温柔的往事,嘴角洋溢起一抹暖洋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