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萋情不自禁走进,双手托住小肥脸,看着对面露台上杜一茗抿着嘴目光低垂专注地看书。
“你怎么不睡?”杜一茗有所察觉,抬头面向她问。
“我就说你宅子凶,我刚睡下就噩梦缠身,老吓人了。”戚萋双手夸张地比划着。
“这应该不是凶宅,否则开发商要付巨额赔偿金的。你很怕鬼吗?”
“当然怕了,他们长得肯定又丑又吓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会怕鬼,第一种是做了亏心事的人怕被索命,第二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
“你是第一种?”
“你才是第一种!我永远十八,怕鬼怎么了!”
“确实,鬼只会吓小孩,看见你的脸,怕是把你当孩子了。”
“这还像句人话,我可是不老童颜。”戚萋以手托着脸,扮作一朵花。
“不过你为什么也不睡?我一抬头就看见,一混球,一杯酒,一盏小灯开一宿。你是连夜修仙,想飞升不成。”戚萋想起来他在她梦里的恶行,忍不住恶言相向。
借着那盏小灯,戚萋看清他面上并未不快,骂得还不够狠,她得出这个结论,并暗暗下定决心下次要火力全开。
“我习惯晚睡。”
语毕杜一茗曲臂看一眼腕表,起身说道,“抱歉,要失陪了。记得找唐先生要些安眠的香薰。”
两下就收完了东西,点头致意后进屋了。
“哎哎哎,你别走啊!给我出来决战到天亮。”
再没回应,戚萋也意兴阑珊,上床又折腾了半宿,天蒙蒙亮,才有些睡意。
一觉醒来,日上三杆。
吩咐厨房传了菜,草草吃完,转念一想,还得去套套话摸摸底。
石伟就最合适不过了。
戚萋坐在他身旁,懒懒支着头询问,“你不是他保镖吗?怎么不跟着保护他?”
石伟抬头瞅她一眼,“去公司上个班,能有啥危险?”
杜一茗那个老狐狸不在家,戚萋在心中暗暗分析。
“你这不太专业了,你这一天天闲的,我要是他就把你给辞了。”戚萋想支开他,故意拿开除的话吓他。
“我老专业啦,我在南山训练时可是样样都拔尖滴。”石伟翘着大拇指,指向自己。
啊啊啊,这个傻子居然没听懂她的暗示。
戚萋阴阳怪气讽他,“你又接不住子弹。”
“英雄救英雄,我是接不住,但能替他挡。”
戚萋没想到他还当真了,也贫起嘴,“嗯.....在我们这是禁止贩卖木仓支弓单药,不过呢,泼个粪,扔个臭鸡蛋就比较常见了,你可得常备着换洗的衣物。”
石伟没回话,目光越过她看向远方,戚萋扭头循着他的眼神,很快就发现杜一茗和一名女子一前一后走进了会客厅。
挑眉厚唇,一张写满欲望的生面孔,扎着双C腰带的高腰热裤,系带露脐上衣。这副打扮,可不像杜一茗的员工。
戚萋鬼鬼祟祟摸到他们的门前,石伟后脚就跟上来。两颗脑袋挤在一起,透过一线门缝窥看屋内。
人影憧憧,戚萋不停变换姿势看不真切,只觉得那女人的脸活像搽了一圈清油,亮得像黄铜锅底。
石伟却看到那女人蟒蛇一样整只缠在杜一茗身上,当即变了脸,怒道,“你看她那样,当来演活春宫吗?”
戚萋虽没看到,也有心顺势一接,“谁说不是呢,这谁啊?要不要点脸了。”
“还不是什么破烂集团的大千金,又缠着来联姻了。”石伟低声解释。
戚萋满眼精光,计上心头,“听起来还挺厉害的,看她不顺眼就进去撕她啊!”
“别吧,老大会生气的。”石伟推脱道。
戚萋沉思半响,就敲定了全盘的计划,“嗨,人就是故意给我们留门让咱偷看,她这是挑衅呢,你怎么还怂起来了。我不能像个缩头王八白白受气,我今天偏要让她哭着走,你要是不想当活王八,就看准时机,进去叫我夫人。”
说完就起身推门,刚站定,那女人受惊样盈盈跌倒在杜一茗脚边。
戚萋假装进错房间,“哎呦,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不长眼,没想到这破落地还藏着对情哥情姐儿。”
女人挑着眉扫视她,见戚萋一副寻常衣物,又知道杜一茗的家底,尖声嘲讽,“别误会,我们只是business partner(商业伙伴),我不知道杜总还约了别的guest(客人),或者说你只是个servant(仆人)。”
“夫人,你怎么在这!”石伟应声进来,还做作地大吃一惊。
我的天,小石头他也太机灵了吧!正愁没身份压她,戚萋马上接演,“不好意思哦,我可不是什么仆人,更不是什么客人,我是主人。哦!不不不,确切的说是女主人。”
女人扭过头询问杜一茗,“你结婚了,怎么可能?”
她怎么编这样幼稚的谎言,杜一茗点漆般的眼中流露出不解。戚萋也有意看他一眼,杜一茗叠手端坐,没拆穿她,戚萋心中大概有底了。
“对啊,小杜,你怎么不给这位小姐介绍一下我,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怎么说我也和你爸偷偷领了结婚证,是你法定意义上的小妈!”戚萋端着架子郑重地介绍自己。
三人被惊得鸦雀无声。
杜一茗似笑非笑,她竟还有些高明,适婚的黄金单身汉可是香饽饽,婚姻状况在圈里极度透明,只要许可心稍动脑筋就会看穿,可一个已故多年老头的姻缘又有几人清楚。
许可心也不傻,这样的事若是造假,杜一茗一定第一个跳出来否定,再说一个糟老头娶个美娇娘,怕受非议不公开也不是没可能。她越想越觉得合情合理,登时天旋地转,立足不定。
八字还没一撇,就先把未来婆婆得罪了。毕恭毕敬地鞠躬急急道歉,“实.....实在不好意思,都怪我眼拙,aunt(伯母)。”
戚萋有意羞辱她,“我作为一个长辈就有些搞不懂了,许是我孤陋寡闻些,也分不清到底是早上鸡叫人,还是晚上人叫鸡。”
又补些模棱两可的话,好让她自投罗网,“但我可知道有些人可是半点朱唇万客尝,这嘴是让502粘上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老杜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佯怒一掌拍在桌上,这一巴掌像打在许可心脸上,脸一红皮色转做紫铜。强光穿过窗红红地晒穿了她的鼻梁,戚萋摇摇头,暗叹她被带偏的审美。
“小杜啊!妈苦口婆心说过很多次了,找女朋友,首先要清白。她能和你随随便便,就能和别人随随便便,你就不怕这种女孩子的嘴被别人的口水给腌入味吗?”
戚萋转身热络地拉过女人的手,“我是说那些女孩子,不是说你哦,好孩子,叫什么名子呀?”
她强压怒意,乖巧道,“aunt,我叫许可心。”
戚萋顺势拍拍她的手“可心啊,这名字听着就招人疼!看可心那么天赋异禀,阿姨就猜你家里是开是茶楼,凭可心的天资,怕是还要有富余呢!”
到底是富家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委屈,可心很快就红了眼圈,说了声,“改日再来拜访”就落荒而逃了。
对不起啊,姑娘,我实在身不由己,等你把我救出去,我给你磕头谢罪都行,戚萋望着她的背影心想。
等她走远,“你知不知道,她回去只要稍微一查,你就败露了。等等,你不会故意气她,想借她逃跑吧!”杜一茗也转瞬反应过来。
“对啊。”戚萋很坦然地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