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萋睁眼硬生生熬到天昏昏亮,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点杜一茗应该也梳洗完毕了。
戚萋合着眼养神,拖着疲惫的身子挪到盥洗室,强打着精神洗漱一下。
为了今天谋划万无一失,又随便摸出了一套高定,又披金戴银才心满意足,随后郑重掏出apsu香水,先是在两耳上涂抹了一些,再是手腕。转念一想,折身拿了纯手工的猪鬃梳,喷洒了一些,缓缓梳理头发。
杜一茗看着施施而来焕然一新的戚萋,被惊的食物举到嘴边都忘了咬。
他到底是不情不愿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人,商人到底是不能免俗,人靠衣装马靠鞍,什么珠光宝气没见过,此时无论怎么看戚萋都是怪模怪样,好像她就该是永远运动鞋的女学生打扮。以至于没顾上细想习惯赖床的她今日却起了一个大早。
戚萋对抗着困意,圆睁着眼。为了紧挨着杜一茗,苦心孤诣坐在了石伟的位置上。
杜一茗含了一口水,缓缓咽下才开口“今日怎么有雅兴早起。”
戚萋怕引他起疑,佯怒道:“别以为就你早起自律,你要是夜夜梦魇,也难保你能早起呢!我已经下定决心好好享受生活,挥别过往了。你怕不是请了一尊要供着的大佛,以后赶我,我还赖着不走了。”
边说边不漏声色地向他挪近身子,看到他因为陌生的味道,果然翕了鼻子,戚萋顺势问:“这个香型怎么样?你帮我把把关。”
杜一茗好像没有起疑,很自然接话,评价也很中肯:“品味不错,小众香,不会和别人撞香,是一种青绿的味道,像是漫步在雨过天晴的草坪,特别适合你。”
“嗬,您这是万花丛中过,闻香识女人啊。你怎么知道这香小众的,我可是买了一大推,可都要劳您品鉴了!”
不待他回话,戚萋就上楼抱回了一堆瓶瓶罐罐。
杜一茗通知司机推迟了行程,很谦虚地解释:“我也只是略懂一二,为了谈生意要接见形形色色的人,免不了在脂粉堆里打转,所以能辨出你那是小型香。”
又拿起手边的精致玻璃瓶:“就比如这款jo malon的英国梨和小苍兰就是最易撞香的爆款。”
放下后又随即拿起另一个小瓶:“紧随其后就是这瓶chanel的邂逅淡香水了。这些香水多是花香,果香,再不济就是奶香,木香。青草香是在少见,我私心认为每款香水都有自己的灵魂,选香一定要和自己的气质契合。”
戚萋对他的夸夸其谈并不意外,这样的小少爷本就是在奢侈品里摸牌滚打长大的,耳闻目染自然能叫上名字。
戚萋惊喜地打开那瓶apsu,作势要往杜一茗身上喷:“那你意思就是青草香就是我的灵魂香了!我倒也觉得很适合你呢。”
杜一茗摆手以示拒绝,戚萋不依不饶:“可是我喜欢嘛!我喜欢这个味道。”
她强压着要把胃吐出来的恶心感,如果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他应该不会推辞。
杜一茗果然无奈地摊开手,把手腕漏出来“一点点。”
暗号可以传出去了,戚萋压着内心的狂喜。狠狠喷了两下才作罢,抬头又尽量挤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大功告成后戚萋懒得与他纠缠,困意再次袭来,她强打精神机械地切着盘里食物。睡不醒实在没什么食欲,可还得演到这只老狐狸离开,戚萋只得一口接一口喝着水。
“为什么不吃?”杜一茗擦完嘴角,轻声问到。
“我喝的不是水,是情人的泪。”困意实在太深,戚萋只觉得头大如斗,随口胡诌一句,应付了事。
杜一茗也没追问,道了别提步离开了。
戚萋这才如临大赦,一定要补个回笼觉,睡他个天昏地暗,爬似得回了房。
天蓝蓝,云白白,好一个晴朗天。
杜一茗当然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却也是心花怒放地回想着早晨的一幕,以至于被叶汀苏颂纠缠一番后也是心平气和。
苏颂有慧眼,也难得心细如尘:“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杜一茗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斗败了的叶汀很是丧气:“难不成有戚萋的味道不成?他最怕身上染上味道了,只吃冷盘,也因为这不肯碰烟草,近旁的人更是不许用香水。”
叶汀眼里依然没有什么神采:“他近旁确实若隐若现有一丝香味。”
苏颂补充道:“确切的说是除草机过后的青草香。”
“这有怎么样?没准他转了性。”叶汀没精打采,一时跟不上苏颂的思维。
“你还记得“萋”是什么意思吗?”
“语文老师以芳草萋萋鹦鹉洲为例,讲过“萋”是草茂盛的样子。”顿了一下,忽地明白过来“你的意思这是戚萋给我们传的信号,她还活着。”
“对!”
为了防患于未然,杜一茗需要和需要和萧雪碰过面,有些话必须和她挑明些,免得误了自己的事,她可是最大的缺口。
隔间外高跟鞋轻响,萧雪游进玻璃门,她转过身,摘下一幅小墨镜,她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往的打扮。
“你知不知道她是从来不会穿这样高的鞋。”杜一茗沉声。
“不是你说我比她矮,让我穿高些的吗?”萧雪拿起一把银勺,专注地照着自己秀丽的脸。
“我是让你穿的内增高。”杜一茗知道她脑子不好使,还是忍不住开口。
“知道了,啰里啰嗦,我回去换了就是了。”她很不耐烦的样子。
“不必了,你以后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你也暴露了。”
萧雪有些诧异,终于抬眼看他一眼,解释着:“可不是我说漏嘴,坏了你的事,可别想把锅往我头上扣啊!”
“还用劳你开口吗?明眼人早就看穿了。”
“老娘说过这样的活不接的,我根本就演不了清纯小姑娘。”萧雪也有些恼。
“行了,把这东西拿走,硬着头皮也给我把这戏唱完了。”杜一茗扔出一叠文件。
萧雪扫了一眼,确定这是不久前刚交给他的东西,“我真是搞不懂,要这东西的也是你,不要的也是你。”
萧雪转身翻了个白眼,看到柜台上装饰用的银盘,冲过去凹着腰才看清自己的面容。口红淡了些,补了色又嘬了几口匀匀色,心情才大好。
最后接了顺其自然的指令,相看两生厌的两人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