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内。
“主子,他们都走了,应是巧了。”阿青道
唐清河活动活动了脖子,“咱们也走吧,去芳菲榭吧。”
阿青温顺道:“是。”
唐清河叹了口气,道:“以后在外,叫公子。”
阿青道:“好。”
要说京都有名的玩乐之处,有四处:
一为桥边茶楼,哪儿的说书人可说天下之事,茶也是极好的,据说其女老板,唱戏是一绝,只是现在鲜少人能有幸识得了。若只是这些,一个小小的茶楼也不足为道,只是那长安街上最最繁华的一段,皆与茶楼相连,珠宝首饰,兵器刀刃,情报买卖,布匹衣裳,无一不卖。;
二为芳菲榭,相对于在城中的桥边茶肆,芳菲榭位置较偏僻一点,在京都的北部,坐落在醉千湖边,以其四时之景称绝,湖中设有长亭,泊船,可供游人赏玩,故常为皇权贵族们常宴请宾客之地;
三为宴清都,也就是烟柳之地了,只是这宴清都规模大且有有严格的管理,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也大有所在,再加上当朝不少的达官贵人的妾室出身于此,故这宴清都便越做越大,甚至越做越有规模了。有人传闻这宴清都的背后有座大靠山的,到底也是没什么切实的证明;
最后一处,唤作观音寺,顾名思义,是在观音山顶上的一座寺庙,其实说作是玩乐之处实是有些不敬的,缘由是因其山脚下的红尘阁,世人皆说在红尘阁取了红线,由男女二人分别相握,由上山至观音寺烧三炷香再拜上三拜,再回到山脚下将红线系在红尘阁旁的歪脖槐树上,男女二人便可白头不老。故而这观音寺红尘阁,两个根本毫无干系的寺庙,便成了男女常去,香火不断之地了。
桥边茶楼的老板是名唤作岑可的女子,谢芳菲一直都是皇室的产业,而这宴清都,倒是不得而知了。
此时正值秋分,正是谢芳菲赏秋景的最佳之地,醉千湖边种的枫树叶子红了,绕着湖整整半圈的红色,可谓是壮观至极,再有说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说,时不时的几排雁阵飞过,倒也让许许多多的文人骚客留墨。
唐清河身着白衣,袖口的刺绣从墨绿色换为了枫红色,倒也是应景。
他束了发冠,手里吃了一卷书,不知是药典还是诗集,他在枫叶间流连,时不时有枫叶簌簌落下,配上他不俗的五官,只怕但凡是有些文采之人,都会感叹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唐清河身后的阿青持剑,默默地跟着。
他抬手接下一片悠悠而落的枫叶,淡淡地开了口:“枫叶,性味辛苦,平。可行气止痛,祛风除湿,江家大小姐......江青鸢,今日可是来了?”
他前半句与后半区浑然不是在说同一件事,但语气丝毫没有起伏。
阿青道:“与江尽然及一不知名男子同行,正在长亭。”
醉千湖长亭。
“师父,你看好了啊。”前几天不见踪影的白舸,正拿着从岸上拾来的一大捧枫叶向湖面抛去。
江尽然扶额:“我就不该让你来,你现在就应该在学堂里抄你没抄完的那二十遍经书。”
白舸一听,忙跑过来,摇着江尽然的胳膊:“别啊别啊,师父您老又不是不知道啊,我一看到经书啊,史书啊,这书啊,拿书啊就头疼,您就只管教我舞刀弄棒,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我可真是学不来啊.......对吧,江大小姐。”
江青鸢本坐在他们对面一心鼓捣自己的还没来得及开刃的剑就突然被白舸喊道,一抬头,问道:“你说什么?”
江尽然弹了一下白舸的额头,笑骂道:“你还想找靠山?我告诉你,我家青鸢是断然不会帮你说半句好话的,你给我记住了,回去就关禁闭,在学堂里抄不完经书不准出来,我让你去帮人家谢临安,又不是让你去抢人家银子,也不是让你去当街发疯的,老脸都给你丢尽了,以后出去别说是我江尽然的学生。”
白舸捂着额头,道:“真无情。”
那边江家人正在嬉闹,这边唐清河已泛舟前往长亭,他单手背后,一手持卷,嘴角微微抿着,一旁的阿青撑着船。
唐清河在离长亭不远处停了下来,他望着那些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嫉妒,随即又被他隐藏的很好。
世人皆说江家大小姐江青鸢爱武如痴,现在看起来果真是如此的。十五岁的少女,身着一席红衣,恍若置身烈火如歌,她的发丝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挽着,而是像男子一般束起了发冠。若不是腰身束着的腰带显出了她的杨柳细腰,倒还真是有一种雌雄莫辨之美。
长亭中的白舸瞧见湖上有一舟,不进也不退,在湖上晃悠好一会了,便对着那二位男子大喊:“二位兄台,不知在舟上所谓何事啊,可否来亭上一叙啊。”
刚说完这话,脑壳就又被江尽然狠狠地敲了一下。江尽然教训道:“没大没小。”
那边唐清河闻言,对着身边的阿青一示意,向长亭划去了。
他对着江尽然一拱手,道:“在下姓唐,名清河,这位想必就是江家大公子江尽然阁下了。”
江尽然回礼道:“原来是太子殿下,在这里给太子殿下请安。”说罢,一拱手,简单行了一礼。
唐清河抬手,道:“方才在湖上,远远地望见诸位玩得尽兴,一时间也没好来叨扰。”
江尽然一笑已然及了冠,已有成熟之气,粲然一笑,是有着说不出的好看,不得不说,江家的血统极好,生出的孩子一个赛一个的好看,他道:“太子殿下来,在下是万分的欢迎,这位是舍妹,江青鸢,这位是在下的学生,白舸。”
白舸早早地就对着唐清河行过礼了,江青鸢听到喊自己的名字,忙抬头,一抬眼便瞧见这面容俊美的男子......和他身后的佩剑侍卫。
她行了一礼,眼睛却是时不时望着那侍卫的剑,唐清河见那女子走近了,才细细看起这江小姐的容貌。
江青鸢没理会他,径直向那阿青走去:“你,来和我比比。”说罢,便提起了手中的剑,看样子是真的要比武。
阿青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用眼神询问着唐清河,一旁的江尽然忙道:“阿鸢,现在不是比武的时候,咱们是来吃饭的。”
江青鸢收回了剑,点了点头,静静地站着,道:“是我唐突了。”
江尽然视线落在唐清河腰间的玉佩上,开口询问道:“太子殿下......这玉佩,好生别致。”
唐清河低头,用手托起系在内衣裙里漏出了半块玉佩,月牙形的,皎白如明月,只是中间掺杂了些红丝,看起来不像是杂质,到给这玉佩增添了些别样的美感。
唐清河不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