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听计许攸袁绍遗嘱
就在袁熙的婚礼上,袁绍病倒了。
而且病的不轻,比之前更严重。
袁府的医生是信都水平最高的,如今束手无策,从他们个个脸色惨白的表情了,看得出袁绍已经病入膏肓了。
袁绍卧病,袁熙的婚礼哑然而止,袁府笼罩了一团浓浓的乌云。
“什么,父帅的病?”袁尚听到大夫绝望的口气,极为愤怒。
在外人看来,是袁尚的一片孝心,担心父亲的身体,而袁尚愤怒的真实原因却是自己羽翼尚未丰满,一旦父亲归天,自己并不一定能够掌控袁氏天下。倘若袁尚再活一两年,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统治河北了。
“少公子,我们已经尽力了!”这几个大夫都吓得魂不附体,小心地说。
“尚儿,你不要责怪他们,我……”袁绍从病榻中半坐着身子,对袁尚说,“我也知道,我袁绍的气数已尽,只能到这里了,你们都退下吧!”
袁绍示意他们离开这里。
“子远,你且留下!”袁绍叫许攸留下,袁尚听得,知道父帅是想交代后事了。
在信都,袁尚已经掌控的父亲帐下的人物有审配等人,而许攸自己也争取过,但是这个许攸不太好对付,尚未拉到自己这边来,所以看到父亲留下许攸,心里有点吃惊。
本来袁绍最信任的人是田丰,但是由于田丰阻止袁绍南征,被袁绍冷落,于是许攸成了袁绍面前的红人,一旦有风吹草动,都与许攸一起商量。
众人已经退去,房间里只剩下袁绍与许攸两人,袁绍依旧半躺着,而许攸则恭恭敬敬地立于一旁。
“主公,不知留下子远有何事?”
许攸见袁绍很久都没有言语,于是忍不住问道。
“子远,你看我这老糊涂的,竟把你忘了。”原来袁绍一直在想着一件事情,忘了身边的许攸,经许攸提醒,才反应过来,“以你的聪明,你也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问题了。”
“主公,你只是一时风寒,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这些事情以后再定也不迟。”许攸当然知道袁绍说的是关于谁来继承袁绍的势力。
“你就别说了,我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岁月不饶人,我的大限已经到了,只是我的霸业未成啊!”
袁绍看着额头垂下的苍白的发丝,长叹。
“主公不必顾虑,三个公子都如此的雄才,一定可以发扬主公的大业。”
许攸说的是实话,这袁氏三个公子虽然不是世间数一数二的人杰,但是也算是青年才俊,大公子勇武有加,二公子仁厚宽心,少公子天生聪颖,只要这三位公子齐心合力,带领兵强马壮的河北四州,进取天下,并非难事。
“子远你也是博古通今之人,知道一山不容二虎,必须让一个孩儿继承我的大业,统领河北各州。”袁绍的脑海里跳跃着三个儿子的音容笑貌,循环了无数边,就是定不下来。
“主公考虑的是,秦汉以来,篡位登基,皆有先例。”许攸一向研究的是战场上的技巧,对于政治上的这些斗争都不放在心上,猛地想起前朝的覆灭,皆因继位之人不当,才知道袁绍说的很有道理。
“你以为谁继承我的大业?”袁绍由于身体虚弱,脸色十分的苍白,但是眼睛却是十分的清醒,正看着一边站着的许攸,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许攸有点犹豫了,脸上露出几丝的惶恐,一来自己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主公的继承人问题,二来这种事情不好说,说谁都不合适。这本是袁氏家族的家事,自己管不了的。
“子远,你跟随我袁绍南征北战也有一段时间了,也算是我最亲近的心腹,你尽管说,不必隐瞒,我也不一定采纳你的意见,你说的话,只有我听到。”
袁绍知道许攸心存忧虑,不敢直言。
“主公,自夏商秦汉以来,皇帝皆有嫡长子继承,我觉得应该遵循这个古制,立大公子为继承人。”许攸虽然在军事上屡屡出妙计,常常令敌人防不慎防,但是在治国体制上,却坚持古制。
袁绍听了许攸的话,表情有点诧异,但是并不是很明显,只是微微地皱了皱眉。
“子远,不瞒你说,一向以来,我比较喜欢的是小儿子袁尚,也有过立袁尚为我的继承人。谭儿虽然是长子,刚勇有加,但是智谋不足,行事草率,为帅者不一定要十分的勇武,但是智谋十分的重要。”袁绍也向许攸说了实话,“尚儿虽然年龄最小,但是才华横溢,继承了我的能力。”
袁绍自己武功也不是很高,但掌握权术的智慧却不差。别以为袁绍是凭着四世三公发家的,要是没有杰出的能力,也不能打开袁氏称霸天下的局面。
许攸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
袁绍转了个身子,咳嗽了几声,“子远,倘若我立尚儿,你会辅佐他不?”
“主公,我许攸虽然待人傲慢,但是对主公却是忠心耿耿的,无论是哪位公子继承了主公的大业,我一定会尽力辅佐,以死效忠。”许攸言辞激动,自己跟随主公多年,怎么可以怀疑自己的忠心呢,“但是臣有一言,不得不说。”
“你有甚话,且说来。”
“主公,古往今来,凡事废长立幼者,天下必大乱。秦始皇领着关西壮勇,横扫关东六国,统一天下,然秦始皇驾崩后,秦二世继位,天下就乱了,究其原因,盖因秦始皇又废长立幼之心。望主公慎重!”许攸熟读古书,对秦汉历史了如指掌,尤其统一天下的秦始皇,印象更是深刻。
“子远所言,极有道理!”袁绍则不是读书之人,但是这段历史也是颇有知晓。
“主公,子远冒昧再说一句,大公子虽然智谋不足,但是心胸宽厚,能够容人,深的将领喜欢,但是少公子心胸狭隘,倘若其继位,必不能容人,大公子必深受其害。”许攸观人之术也十分了得,袁尚小小年纪,就与大哥不和,倘若真的继位,还不把这大哥害死。
“子远所言极是,我几乎忘记矣,这尚儿打小就与谭儿不和,屡次出诡计陷害谭儿。”听了许攸的一席话,袁绍猛地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
“子远,我知道宠爱尚儿是一个错误,倘若真的兄弟互相残杀,我死不瞑目,为了袁氏的明天,就让谭儿继承我的大业。”袁绍喃喃地说,“我先修书一份,倘若我离开人世,你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份遗书送到谭儿手上,让他继承河北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