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荆柔若分别后,羽翼尘便连夜赶往湖北追查害他的到底是何人。途径湖南时,正在路上走着,突然半空中一只铁锤当头砸下,羽翼尘一招移身挪步躲开。脚下还未站稳,只听一声娇喝道“还我爹爹命来”,随后一只皮鞭飞来,羽翼尘单手一伸便牢牢将那皮鞭拽住,这才看清来人竟是丁解牛的千金丁香和她大师兄童千斤。羽翼尘在山西看比赛的时候见过他二人,却不知他们如何到了这里,又为何要找自己报仇。
只听丁香道“狗贼,我找的你好苦,还我爹爹命来。”
羽翼尘这才想起当日场景,丁解牛确实死于非命,但究竟是这么死的,连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不知这笔账怎么算到他头上来了,羽翼尘当下冷冷道“你爹不是我杀的。”
丁香道“你还敢狡辩,若不是刘世伯告诉我,我至今都不知道我爹是被你害死的。”她口中的刘世伯自然就是刘振山,她们两家本来水火不容,后来刘振山将此事嫁祸给羽翼尘还许诺她若有需要定会鼎力相助。人在失去至亲之后总会显得六神无主,丁解牛膝下无子,就她一个女儿,丁解牛死后镖局的大小事宜都要她一个女儿家上下打点,不免对外界力量心存依赖,刘振山这时候猫哭耗子假慈悲让她倍感亲切,不免对他产生情感上的依赖。羽翼尘这是才明白原来是刘振山将此事嫁祸于他。
童千斤道“师妹,莫要跟这狗贼啰嗦,先杀了他替师傅报仇。”说着一锤挥出,这铁锤刚举过头顶,人已站立不动。丁香一看,扎下马步,玉手一扬,一鞭挥出,鞭还未下,人也岿然不动。羽翼尘轻而易举在一招之内制服他二人,冷冷的对他们道“你们的穴道一个时辰之内自会解开。”说完便转身缓缓离开。他从不喜欢解释,因为他知道当一个人认定一件事的时候,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
黄鹤楼内,一人身穿裘皮,浓妆艳抹,盈盈向众人走来。后面一八撇胡的瘦子说道“仙子等等我们啊,何必如此着急,莫不是有相好的人在此吗?”
她身后紧跟着两个人,一人手持判官笔,另一人贼眉鼠眼,正是花问柳和梁飞檐二人,他们口中的仙子自是姬狐仙子。三人自那日暗杀羽翼尘失手之后就听说湖北出现了龙凤玉玺,便想来此一探究竟。
楼内一桌人正在大吃大喝,只听一人道“这大婶虽是半老徐娘,身材看起来却是不错,看她走路的那股骚劲,想必床上功夫定是了得。”
引得一众人哄堂大笑,一人立马接口道“你小子又没试过,你又怎么知道,莫非你想试试不成。”
说着一群人又是一阵哄笑,那人正自哈哈大笑,只见眼前一物飞来笑声便戛然而止,再看适才说话的的两人掩面痛哭,满地打滚,浑身留着粘稠状,血红色的液体,不一会两人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尸体皮肉全部腐烂,只剩两具骷髅。众人刚才还在谈笑风生,现在个个吓的脸色铁青,爬起身踉跄的往外仓皇逃命。
只听姬狐仙子冷冷道“一群贱骨头。”
梁飞檐呵呵笑道“哎,无知小儿啊,连我们堂堂的姬狐仙子都敢调戏。”
姬狐转身对梁飞檐说道“怎么,你这淫偷贼也想试试吗?”
梁飞檐连忙摆手苦笑道“不敢不敢,仙子的七虫腐尸膏当真是厉害得紧。”
他几人是奉了凤歌的命过来打探龙凤玉玺的下落,一到湖北立马赶到丁白鹤的住所。行至院中,姬狐仙子突然放慢了脚步,似乎显得有些犹豫。梁飞檐突然对她笑道“仙子怎么不走了,难不成里面有你的旧情人吗?”
姬狐瞪了他一眼道“你要是再废话我就毒烂你的舌头。”
梁飞檐知道这女人向来脾气古怪,当下再不敢多言。
众人行至院中,只见一白发老者坐在院中,姬狐一进门就默默地盯着他,一言不发。那老人一见有人进来也不奇怪,默默地看着姬狐。梁飞檐不明所以,上前一步对丁白鹤道“你就是丁白鹤。”
那老人并不答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姬狐,忽然只见姬狐躬身对那老人道“天香见过师叔,一别十年,师叔别来无恙。”
这一言当真是让众人吃了一惊,梁飞檐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他只道这姬狐仙子是个无门无派、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却不知这回春老人如何成了他师叔。
丁白鹤淡淡道“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姬狐仙子,这个师叔我可当不起。”
姬狐知道她这是在挖苦自己,当下也不多言,直接道“今日专为龙凤玉玺而来,还望师叔告知玉玺下落。”
丁白鹤道“无可奉告。”
梁飞檐道“老头儿,你最好从实招来,免得多受这许多皮肉之苦。”
龙吟在一旁娇呵道“我师父已经说了,他根本就不知道玉玺的下落,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梁飞檐道“这么标志的小美人,脾气却这么暴躁,不然让大爷教教你怎么说话。”
这梁飞檐向来好色,说着便向龙吟走来,欲行不轨,还未近身,忽觉眼前一晃,一个身影飘来,再看时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衣披风的少年。这一下当真是吃了一惊,不光他们,就连丁白鹤爷孙二人也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哪里来的黑衣少年。这黑衣少年自然就是羽翼尘,自他进入湖北以来,就发现了他们三人,一路跟踪他们到此。羽翼尘冷冷地看着他们道“为何害我?”
梁飞檐早就领教过羽翼尘的剑法,本以为当日他遍体鳞伤,又坠下山崖必死无疑,不想今日却在这里出现,此刻他只想着怎么脱身,吞吞吐吐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并没有加害之意,一切都是门主的意思,是他想害你。”
羽翼尘道“门主是谁?”
梁飞檐委屈道“门主是谁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啊。”
花问柳道“跟他费什么话,今日难免一战,亮兵器吧!”
他那里知道,梁飞檐在这跟羽翼尘周旋是为了拖延时间,思考脱身之法,否则他三人的武功根本不是羽翼尘的对手。
他此话一出,正和了羽翼尘的心意,他本就不是喜好啰嗦之人。当下二话不说,疾步向前而去。花问柳手持判官笔,先是一笔挥出,羽翼尘轻易躲开,姬狐仙子也从尾后甩出绒鞭,梁飞檐就势滚向羽翼尘欲攻其下盘,三人围着羽翼尘,不觉四人已斗了十几个回合。羽翼尘顺手从背后拔出长剑,挺身向前,步步紧逼,一剑断了姬狐的尾巴,并且刺伤了姬狐、花问柳二人,好在梁飞檐跑得快,不然也很难逃脱。几个轮回之后,他三人逐渐体力不支。羽翼尘提剑上前,欲要结果了三人性命,突然只见半空中飞出一只玉扇,逼退了羽翼尘的剑。他三人只在玉扇出手之际逃开,根本就没看清来者何人。随后一白衣少年少年飘然而至,接住玉扇,对羽翼尘道“羽兄且慢”,来人正是良文玉,羽翼尘冷冷道“你是谁?”
羽翼尘并不识得他,但良文玉却在他与西门叶梭比武的时候见过羽翼尘,所以知道他的名字,良文玉道“在下良文玉,这几人暂时杀不得。”羽翼尘道“为何?”
良文玉道“他们是门主的人,我怀疑张王李赵的死和门主有直接的关系,这门主绝非只是杀几个人这么简单,或许会有更大的阴谋。如果这时候杀了他们,那么门主的消息就断了,我们不妨利用他们揪出门主的下落。”
羽翼尘只是疑惑的看着他,又陷入了沉思,不再说话。
这时只听得有人在一旁喊道“痨病鬼,今天看你往哪跑?”
羽翼尘抬起头来,这才看到良文淑不知何时到了这里,对着她道“我本就没打算跑。”
良文淑道“那就最好,留下你的眼睛。”说着手中的金玲索已经挥出。羽翼尘并不出手,良文淑一连攻了十几招,羽翼尘全都一一躲开。
旁人只看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听得贪色鬼对其他三人小声嘀咕道“这小子肯定是咱们小师傅的冤家”
其他几人问道“你怎么知道?”
贪色鬼道“你没听过打是亲,骂是爱吗?而且这小子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师傅的事,心中有愧。你们看他处处都在让着小师傅,生怕伤她分毫。”
众人初时还在奇怪,如今听这贪色鬼一分析倒还有几分道理。
于是大声对良文淑道“小师傅,这小师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您老人家的事,倒不如叫他晚上回去给您端几次夜壶罢了,让他将功补过,以解您老人家的心头之恨,免得伤了你们小两口的和气。”说完只听得他几人一阵哈哈大笑。
其实良文玉早已看出羽翼尘一直在让着良文淑,只是这时听得他几人说破,一时觉得下不得台面,于是上前拦下。良文淑对长江四贪鬼道“你们四个老鬼胡说八道什么,难道你们想当龟蛋吗?”
转而又负气跺脚对良文玉道“哥哥,连你也帮着这个痨病鬼欺负我。”说完自己哭着跑开了。
话说姬狐、梁飞檐、花问柳三人被羽翼尘打伤后慌忙逃散,姬狐在黑暗中不觉走入一片树林中。见前方一簇火光,不觉向那火光走去,只见一群人盘膝而坐,一少女对一矮胖子说道“爹,你说那小子能拿到玉玺吗?”
原来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川唐门的唐烈及其弟子,说话者正是他女儿唐欣,话音未落,只听唐烈起身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姬狐不觉猛地一惊,心道“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想自己脚步如此轻盈还是被发现了,于是她慢慢的从草丛里出来。众人一见,忽然对唐烈道“门主,前几日,便是她毒死了我们的几个师兄弟。”
唐烈还未开口,唐欣便开口道“你这毒妇,敢伤我唐门的人,今天要你好看”说着便要拔剑向前。
唐烈一看她这穿着打扮,再想想当日其弟子的死状,心中已约莫猜到了七八分。上前拦下女儿,转身对姬狐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仙子大驾光临,如何在此鬼鬼祟祟?”
姬狐此刻有伤在身,若被唐烈看出破绽,自己绝非他对手,于是对唐烈道“恰好路过而已,门主有何指教?”若是按她此前的脾气,说话绝不会如此客气。
唐烈笑道“既是路过,此事就暂且不提,仙子伤我弟子一事不觉得有必要给我一个说法吗,否则叫我这张老脸放哪里放?”
姬狐心中起伏不定,对唐烈道“之前因为一些小误会,误伤贵派弟子。小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还望门主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与小妹计较。”
唐烈心知姬狐身上有本《七虫经》,此乃白虫百草帮镇帮之宝,于是对姬狐道“既是一场误会,我若再斤斤计较,倒显得我唐某人小肚鸡肠,让江湖朋友耻笑。只是……”
姬狐道:“门主有何指教?”
唐烈道:“听说仙子身上有本《百虫经》乃天下毒门正宗,在下也是用毒之人。对此书仰慕已久,不知仙子可否借我一看。”
姬狐心道“好你个老狐狸,果然是没憋好屁。”
于是对唐烈道“门主想看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小妹今日出来的匆忙,并未将此带在身上,不如改日我专门送去门主府上,门主以为如何?”
唐烈哈哈一笑道“仙子莫不是吝啬不肯一借吧?”
说着向身旁的几名弟子使了个眼色,几人迅速向前将姬狐团团围住,作势欲攻,姬狐连连后退。边退边喝道:“门主这是何意?”
唐烈道:“我这几名不成气候的小徒一直仰慕仙子,想请仙子指点几招。”
话音刚落,几名小喽啰提剑向前,姬狐只是一味闪躲并不出手,唐烈至此才看出端倪,飞身而起,一掌打在姬狐胸口,姬狐一个踉跄倒地,一口鲜血喷出,
唐烈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劝你还是早些交出《百虫经》来,也免得受这许多皮肉之苦。”
姬狐单手捂胸道“老狐狸,若非老娘今日有伤在身,不叫你好看。”
唐烈快步向前,直取姬狐面门,姬狐被逼无奈,突然自怀中掏出一物,向火团中一抛大声道“给你。”
唐烈飞身一跃,赶紧回身去救,再回头姬狐已不见了踪影,唐烈一看,原来是一本《法华经》。
良文淑走后,良文玉对羽翼尘道“适才多谢羽兄手下留情,舍妹多有得罪之处,还望羽兄见谅。”
羽翼尘并不答话。
良文玉有接口道,“羽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羽翼尘道“没有”
良文玉道“不久便是英雄大会了,届时武林将重新推选出一位新盟主,如这七生门有什么阴谋,必会想方设法在英雄大会之前找到龙凤玉玺。现在只有丁老前辈知道玉玺的下落,所以他们必定会到此处来打探下落,我们不妨在此等候他们,来个守株待兔。”
羽翼尘点头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