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成王再次率使团而来,朕不胜欣喜,朕先敬成王一杯。”
“不敢,两年再相见,应是本王敬陛下。”随后互相喝下。
“辅政公主殿下,两年不见,公主风采依旧,本王敬公主一杯,”顿了顿道,“公主无法喝酒,不妨以茶代酒。”
我端起酒杯,站起敬向成王,“本宫身体已痊愈,偶尔喝一次无事,本宫敬王爷。”
说完,互相仰头一饮而尽。
“上回来,辅政公主还无法饮酒,既然现在身体已大好,可要和本王好好喝一场,本王统临岳兵权,公主统南安兵权,带兵打仗的将领大多善饮,想必公主一定也是。”
我笑着将酒添满,站起向成王敬道,“王爷所言极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晚本宫一定相陪。”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听说成王爱酒,巧了,本宫所爱众多,其中亦有酒,本宫愿在父皇母后和在座大臣王爷们面前与成王殿下赌一场,不知殿下可愿?”
“哦,有趣,公主不妨说来听听。”
“听闻王爷不喜繁文缛节,一会儿让宫女将宫中所有的酒各取一瓶,换大盏添满,我们分别喝下,谁先醉倒即为输,输者要答应对方一件事,事先说好,力所能及,不知殿下可愿比。”
“这个比法有趣,不过本王一个男子与公主一个女子比即便胜了也胜之不武。”
“王爷可是怕了,也是,堂堂临岳成王殿下若是输给本宫一个女子,以后在众将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公主豪情,本王自当奉陪。”
此时,高位坐着的皇上皇后、底下晋阳王、清王及一众大臣无不为公主担心,不同的是,皇上皇后以及刘芷的皇兄、两位皇叔三位皇姑、韩清礼、柳迎风、陈临担心的是刘芷刚刚痊愈没多久的身体,其他人则是怕一旦刘芷输了,临岳会趁机提出对南安不利之事。
皇上迟迟不准,我悄悄吩咐丽珠转告皇上一些话,皇上准奏,没过一会儿,大厅正中搬上两个长桌,酒添满摆好,我脱掉披风,站起欲离,皇兄拉住了我。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还在调养,你跟父皇说什么了,父皇竟会准奏。”
“皇兄只需知道,皇妹必须要比而且要赢。”
“不要逞能。”
“放心。”
皇兄放开我,任由我上,我端起酒,一碗碗灌了下去,很快,五碗酒下了肚,我腹中有些不舒服,可还是忍着拿起碗继续喝。
看见刘芷摸着腹部很是不适,晋阳王心中不禁担心她的身体,刚要上前阻拦,就被清王拦下,摇头让他不要上前,可却按不下心中的着急。
喝到第七碗,成王跪倒在地不起,而我撑着精神向父皇行礼后看着成王。
“成王殿下,本宫承让了。”
成王身边的近侍扶着起身,向我拱手道,“殿下虽为一介女子,但是酒量过人,本王心服口服,不知殿下想要本王做什么事。”
“本宫还没想好,成王先欠着,日后本宫再向王爷讨要。”
“哈哈哈,好,公主殿下尽管开口,本王一定做到。”
“父皇,儿臣先去后殿更衣。”
父皇看出我的异样,准奏,“晋阳王,带芷儿下去。”
“是,父皇。”
“成王不妨先回官驿休息,吩咐人熬一碗醒酒汤,如此喝酒伤身。”
“多谢陛下关心,本王不过是喝得有些晕,喝些茶醒醒就好,今日陛下、众臣和我临岳使团众人都很是开心,何必扫兴,”成王端起茶杯,敬向众人,“本王以茶代酒,敬陛下,愿临岳南安从此不起刀兵,和睦相处。”
“朕亦愿如此。”
皇兄扶着我离开大殿,我小声吩咐,“丽珠,回禀母后,就说本宫有些不舒服,先回府,然后给刘内侍递个消息,让刘内侍派人仔细盯着席上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告。”
“是,公主殿下。”
“陈临,你立刻回府,先行安排,让江大夫在寝殿等着,将今日朝上比酒之事告知于他,其他别说。”
“属下明白,殿下放心。”
“哥,我不能看太医,我因比酒身体不适之事不能外传,尤其不能让成王得知。”
“哥立刻带你回府。”
我点点头,说完这些,捂着肚子的手渐渐滑下,晕倒在皇兄怀中,皇兄一把将我抱起,到宫外上马车飞驰公主府。
江大夫把完脉,为我扎了几针,向我禀告,“殿下,您只是过分饮酒,又劳累过度,引发胃病,开个方子,吃上几副,近两日饮食清淡些就无事了。”
“有劳你了,本宫只怕是……既然不是,本宫就放心了。”
“多亏这一年来公主殿下静心调养,平日又刻苦练武,身体很是健壮,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不要过多饮酒。”
“来人,带江大夫下去开药,再端碗清粥来,”皇兄吩咐完,坐在床边逗着我,“我竟不知,你的酒量这么好,若是哥,第四碗就不行了。”
“皇兄又拿我打趣,已经很晚了,皇兄先回府,我知道皇兄有事要问,我可以解释。”
本以为皇兄会转身离开,可没想到皇兄竟坐在我的床前静等我开口。
“除了皇兄,所有人都退下。”
看到人全部下去,我方说道,“哥,算日子,今日是两年整,若今日不避过,满朝文武与使臣皆在,成王提婚,便避无可避。”
“可是,你不能总让人家说不了话,今晚你用酒醉避过,可以后呢。”
“我不过是想要他一个承诺罢了,除了刘内侍,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酒量到底怎样,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无法饮酒之人酒量很好,这样反倒可以让他放下戒心,轻松应战。”
“你想用这个承诺换他不娶你。”
“成王当初之所以敢赌我两年时间,无非是看中我重诺。”
“可是……”
“哥,相信妹妹一定能处理好,也请哥放心,醉酒的办法用一次即可,再用就没用了。”
“哥明白你的意思了,可你这样一直拖下去……”
“妹妹会尽力解决。”
“天色已晚,你又不舒服,哥就不坐在这儿了,哥先回府,明日早朝哥会替你告假,你就在府中养着吧。”
“可是总躲着也不是个事儿,万一他登门求见,难道我要拒之门外吗?”
皇兄起身看着我,调笑我道,“你自己想办法吧,实在不行最后至多是远嫁。”
“哥,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与成王这辈子断无可能,父皇与临岳都不会同意。”
皇兄听到我的话,敛了心情,复又坐下,“此话怎讲。”
“父皇不同意远嫁的原因哥心中应该明白,至于临岳,哥你不了解临岳内政,现今临岳并未立太子,临岳陛下膝下只有三子,长子文王乃是现今临岳陛下最宠爱的夕贵妃所出,次子就是成王,却是先皇后正宫嫡出,幼子弘王,母亲只是一个美人。”
“妹妹想说什么。”
“临岳陛下身体孱弱,朝上众臣早已上奏请立太子,成王呼声最高且军功丰硕,文王母妃娘家在朝势力庞大,若成王能娶了妹妹,有了南安的支持、妹妹的武功高强聪慧灵巧、临岳陛下的重视再加上他正宫嫡子的身份,足以让他继位太子,成王一连两次率使团出使南安,只怕是文王设计将他支出临岳,好在朝上动手,可却成全了成王。”
“妹妹所虑甚是,哥回府后会帮你留意,有哥在你放心,有异常哥让青雀过来禀告。”
“依哥所言,哥先回府休息,妹妹喝酒喝得头疼,想要睡了。”
“那哥先回府,你有需要就让陈临去找哥。”
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皇兄站了一会儿开门吩咐丽珠她们几句,离开了府中。
三日后
“殿下,六部尚书、军中诸将过府求见,现下已在正殿等候。”
“陈临,吩咐人上茶,本宫马上过去。”
进了正殿,侍从全部下去,我方才坐下,“诸位大人将军求见本宫所为何事。”
“殿下身体可好。”
“有劳薛尚书记挂,本宫一切安好。”
“将军,您已经三日未曾上朝入营,属下等还以为殿下旧疾复发。”
“本宫虽然三日未曾上朝,却也知外面发生之事,诸位若是想问成王一连三日求见本宫,本宫却避而不见,就不必问了,本宫做事向来不解释。”
“殿下。。。”
崔尚书刚开口,我便道,“你们今日可有他事,朝政事情繁杂,军务也不得怠慢,都退下。”
“是,殿下(将军)。”
韩清礼并未离开,走到我面前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避成王。”
“你是说……”
我端着茶点点头,他拱手行礼退下。
三日来,知道内情的除了柳迎风都来过了,他,会来吗,我端着茶杯,转着杯盖,他心中恨我。
就在这时,丽珠近前禀告,“殿下,禁军副统领柳迎风求见,殿下见吗?”
他,终究还是来了,“快请。”
他仍旧声音冷冽,“属下见过殿下。”
“柳将军请坐,丽珠,上茶。”
我看了眼丽珠,丽珠并不愿,最后还是遵命行事。
我声音一如往常,“不知柳将军求见本宫所为何事。”
“这三日,晋阳王殿下和清王殿下都来看过殿下,殿下早已猜到属下会来。”
我苦笑道,“本宫没想到你还愿踏入公主府。”
“属下过府并非为了殿下,而是为了南安,属下不会因为你我二人就耽误政事。”
“本宫并不打算躲避下去,有些事本宫必须去面对。”
“殿下……”
“本宫已经准备好嫁入临岳成王府。”
“殿下,陛下不会同意,朝臣也不会同意。”
“本宫知道,这是下下策,这也是本宫最后一条路,嫁入成王府,不过是从南安的争斗变成临岳的皇位之争,心已死,现在不过是放不下南安,放不下父皇母后,父皇和太后最后必然有一争,本宫宁愿终生不嫁以守南安,这是我给皇爷爷的承诺。”
“这一年,属下已释怀,属下一直想问殿下,不知殿下……”
“本宫从不后悔爱上你,若非你,本宫永不会知道爱是什么,可我们终究情深缘浅,有件事本宫觉得你应该知道。”
“殿下请说。”
“皇爷爷曾留本宫一道遗旨,给本宫和崔忆赐婚,皇爷爷驾崩前曾要我发誓,不得对你生出感情,一生视你如兄。”
“你说什么。”
“你若不相信,可以去问刘内侍,这件事唯有他清楚,也许皇爷爷早已料到本宫终会爱上你。”
他喃喃说道,“造化弄人,”随后行礼说了一句几十年后我仍旧记得清清楚楚的一句话,“属下愿待公主如妹,忠心辅佐,此生不悔。”
“迎风,谢谢你。”
“既然殿下已做好打算,殿下这几日不去军营,营中还有一堆军务需要处理,属下先行告退。”
“等一下,有件东西,本宫要还给你。”丽珠捧着匣子走到迎风的面前,打开了盖子,是当初他送我的首饰,这其中包括那支簪子和镯子。
他看见后,并不奇怪,将匣子中的镯子拿走放进袖中,合上了匣子,接过放在桌上,径直离开,走了几步,背对着身子淡淡说道,“镯子是明国公府的传媳之物,我拿走,既然今后要待殿下如妹,其他的就当做哥哥给妹妹的礼物,将来为殿下添一些妆奁。”
看着他的背影,我一声不吭,走进书房专心处理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