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像是被什么磨了一下似的，说不清的滋味，她还愣着，就听程帆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小妈还不好找么，你爹什么魅力你不清楚？闺女只有一个。”
回字形走道里的风，吹乱杜晓艾一头柔软短发，她视线是乱的，心也是乱。
少年的怀抱是暖的。
她的眼眶也是暖的。
回到班里，沈慕白不在，程帆问旁边的人，“阿慕，去哪儿了？”
“刚刚回来，拿了本书去实验室了，说课不上了。”
程帆啧了声，“他现在上物理课就是发呆浪费时间，高中物理还有他不会的？”
阿钟凑过来，纳闷道，“帆哥哥，刚刚不是说去给杜晓艾点颜色瞧瞧么？免得她上房揭瓦么，咋不了了之了？”
不仅不了了之了，程少爷那个护崽，只差生吃赵思莞了。
“这叫父爱如山，你懂什么！”程帆朝他翻了个白眼，“别说我女儿上房揭瓦，她就是杀人放火，我都给她毁尸灭迹，我自己欺负行，别人让她委屈就是找死。”
在实验室做数据的沈慕白，在理一班窗口发呆的程帆，少年心事难乘风，浅浅无人知，就像夏日里跌在衣角的冰淇淋，略让人皱了眉，有点糟糕无措的感觉。
可心里好甜。
晚上下自习回到家里。
程帆赖沈慕白家客厅打游戏，枪战游戏里战况挺激烈，连着麦，程帆喊着，“杜晓艾！你是有三头六臂吗？掩体都不找就往前冲，谁叫你这么莽的？”
“博一博单车变摩托，快把三级头给我，我没头了。”
“又啃老？”
“给不给？”
……
沈慕白坐在沙发另一头，正在翻一本一本物理期刊，有点走神，福伯准备了夜宵，松饼配热可可，也有程帆的一份。
端起暖暖的杯子，他举到嘴边，迟迟没喝，好半天后放回原位，试图跟程帆搭话。
“你跟杜晓艾和好了？”
程帆眼都没抬一下，“我们什么时候不好过，她爹永远是她爹。”
杜晓艾在游戏里喊，“三级头给我！！”
程帆说，“给给给！土匪！”
我们什么时候不好过？这话好气人呐，沈慕白忍了忍，又摊开书，“专心打吧，等你这局结束。”
“有话跟我说？”程帆摘了麦，端来松饼盘子，塞了块进嘴里。
沈慕白垂着眸思考，“如果喜欢一个女生，要怎样对她好呢？”
他下午去翻了书，书上说要结婚，他还是未成年呐，太不切实际了。
还不如问程帆。
在沈慕白看来程帆虽然渣，但是当他女朋友的女生貌似都挺开心的，他肯定是有什么办法。
程帆嚼着饼吐槽，“阿慕，你是不是情感不健全啊，喜欢一个人就要和她在一起啊。”
“现在……太草率了。”
程帆叹气，操了老妈子的心，“你觉得白蔓蔓很好，也会有别的男生觉得她很好，可白蔓蔓身边只有一个位子，你如果你不站在她身边，就会有别人男生靠近她，觊觎这个位置，你明白了吗？”
“我没经验，当不了一个好男朋友。”
看沈慕白犹豫，程帆直接下猛.料，“好啊好啊，你不行，总有别人行的，到时候白蔓蔓会离你越来越远，你就算哪天学会了，也轮不到你了。”
他不行，别人更也不行！
沈慕白也是最近才参透，原来他之所以觉得所有靠近白蔓蔓的男生都不怀好意，究其原因，是因为他自己才是那个最“不怀好意”的。
沈学霸苦恼，“那要怎么办？”
“先当着啊，谁初恋不都这么过来的，边当边学。”
沈慕白想想有道理，要学习！
“我去趟书店。”
程帆看他行动派，说走就走，往沙发上一倒，气绝道，“大晚上的，买书？又买什么书？你这种逻辑型的学霸真可怕，什么都要先掌握规则再实践？”
人已经在门口拐走了，程帆收回目光，长长叹息一声。
沈慕白打小就这样，别的小孩拿到玩具就是一通瞎捣鼓，玩了开心就成，他永远要先看说明书。
有一回，八岁的程帆拿着一辆小汽车模型去八岁的沈慕白面前炫耀。
程帆的小汽车负重前行，多么炫酷，沈慕白一副小冰山的样子，拿起小汽车负重的东西，看程帆不像看同年人，像看一个小白痴，淡淡说，“这是滑轨和加速车轴。”
然后沈慕白一阵捣鼓，把程帆的小汽车往滑轨上轻轻一放，小车直接冲上高点，在空中翻了一个优美弧度，然后稳稳落地。
程帆再看他，惊为天人。
后来程帆情窦初开，再想想年幼的事，不禁害怕，沈慕白这种人，一旦认真起来的样子，简直迷人得要命。
还好自己是个男生，还好自己取向正常，不然，肯定要落得个是一见阿慕误终身的下场。
太惨。
因为运动会的原因，市一中的期中考试推迟到了十一月末，所以运动会一结束，整个学校都陷入紧张的学习气氛中。
这份紧张里，没有沈慕白的，也没有杜晓艾的。
初冬，天黑得特别快。
放学后，两旁的路灯纷纷亮起，很多学生都觉得两头折腾浪费时间，而且天气冷，懒得回家。
一时间，晚间食堂人满为患。
白蔓蔓也没有回家，跟杜晓艾在食堂吃了一份豚骨拉面，离晚自习还有点时间，就被她拉出来逛校外的精品店。
杜晓艾那件校服在E&Two被人撕坏了，程帆好心给去重订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
今天早上，程帆靠在文科一班的窗边，潇洒地把一个纸袋一丢，说杜晓艾看看爹给你买的新校服。
本来杜晓艾挺开心，心想这龟儿子没白养，等程帆一走，拿出一看，看着校徽处的刺绣名字，就直接黑了脸。
杜晓A？
过分！
“被大胸冲昏头脑的庸俗男人！”
杜晓艾气的要死，拉着白蔓蔓去精品店挑胸牌，打算把杜晓A的名字挡住。
一边挑还忍不住骂程帆，后来被精品店的一排蝴蝶结发卡吸引去视线，口气才缓了下来，雀跃地招手喊白蔓蔓过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