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蔓蔓想起他们昨晚分别时闹得不愉快，而且沈慕白知道自己喜欢他了，她立时觉得丢脸死了。
他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每一份高冷，都是对自己心意的蔑视和嘲讽。
她气馁极了。
程帆也跟杜晓艾讨论着，他们的事是怎么被人捅出来的，程帆猜着，也许是一中的学生也去E&Two玩，看到了，捅到学校的？
杜晓艾就怪他，“都是你，结仇太多，妈妈真担心你！”
校长咳了咳，扬声道，“说！继续说！我看看到底是我教育你们，还是你们教育我！犯了错还叽叽歪歪？谁给你们的脸？一中的脸都给你们丢完了！我不叫家长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免得影响一中的名声，给我一人写一份八百字的检讨书！第二节课下课前写完！下不为例！”
校长说完气得冒火，懒得在这儿再待下去，甩门走了。
四个人就趴在校长室的桌子上，一人占一边，翻起了书包。
程帆说，“没带纸。”
杜晓艾就嗤笑他，“你干脆人也别带来！”
程帆坐白蔓蔓对面，白蔓蔓翻出信纸本，撕了两张，递给程帆，“我有，你用吧。”
“谢谢，白同学，你真是人美心善，”说着扫向杜晓艾，啧了声，“不像某些人，只会吃饭……”
沈慕白已经摸到书包里的草稿纸了，闻言动作一停，只拿了支黑色的金属壳中性笔来，淡淡说，“我也没有。”
白蔓蔓一顿，又撕两张放在他面前。
她这回没出声，沈慕白也没动，过了会儿，她侧头纳闷道，“你怎么不写啊，你挑纸么？”
“不挑，”沈慕白拔了笔盖，顺手扣在笔上，在纸页顶行中央写下检讨书三个字，笔力流畅峋峻，很有味道的行草。
白蔓蔓收回目光。
写了一会儿，程帆在写完对不起一中的苦心栽培和愧对校长的用心教育后，不出意外地卡文了。
这还能对不起谁呢？
他抬起头，思考着，目光突然落到杜晓艾的笔上，幼稚死了的塑料笔，笔头上是只咖啡色的熊，而白蔓蔓握得那支是粉红色的兔子，瞧着是一套的。
“阿慕，”他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沈慕白，笑了笑说，“你看她们女生，用笔都是花里胡哨的，真是小女生啊。”
他跟沈慕白用的都是纯黑的签字笔。
沈慕白抬头一看，没理程帆，伸手递出自己的笔给杜晓艾说，“换换。”
杜晓艾一愣，哦了声反应过来，把自己布朗熊的中性笔递出去，握着白蔓蔓那支挺重的金属笔。
程帆一看，也如法炮制，把自己的金属笔递出去，给正在奋笔疾书的白蔓蔓，“白同学，换换！”
白蔓蔓不知道这是干什么，还是把自己的可妮兔中性笔放在程帆手心里，程帆把自己的笔一丢，“你用我的。”
一旁的沈慕白看他这番愚蠢操作，胸口闷痛，谁要和他用那套熊和兔子的情侣笔？
他目光淡淡扫了扫两个女生，一个脊背挺直，快速写着娟秀小楷，另一个咬着指甲正在思考怎么下笔。
咬了咬后齿，沈慕白望着程帆。
克制住情绪。
算了算了，杀人犯法，生气伤肝，不要跟白痴计较。
第一节下课铃打响的时候，白蔓蔓和沈慕白都差不多写完了，刚放下笔，程帆和杜晓艾不约而同抽走稿子说，“借我看看！”
沈慕白和白蔓蔓相视一愣，又意识到刚刚的不愉快，又齐刷刷绷着脸，微微偏过头去，不肯看对方。
沈慕白心想：昨晚竟然就把我一个人丢在马路边，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吗？
白蔓蔓心想：从赵思莞那儿知道我喜欢你，一点很得意很不屑吧？说不定还会嘲笑我，丢脸死了。
“咚咚咚——”
这时，校长室的门被敲从外了敲。
几秒后，何文隽拿着一份申请实验设备的文件进来，环顾四周，没看到校长本人，倒是被里头的四个学生惊了一下。
“你们四个在这儿干什么呢？”
杜晓艾已经条件反射似的拿书挡住脸了，要不是程帆死命扯着她，这会儿她估计已经钻到桌子低下去了。
何文隽看他们人手一份信纸，手里还握着笔，把文件往校长办公桌上一放，回身淡淡问道，“抄什么呢？”
因为打架斗殴进酒吧，被校长罚写检讨书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
集体沉默一秒后，白蔓蔓抿了抿唇，急中生智道，“我们，我们在誊抄校报的优秀稿子。”
白蔓蔓又乖又软，就算说谎老师也不会有任何察觉，她那副人畜无害的长相太具有欺骗性。
“哦，”何文隽点了点头说着，反正文科那边的事他不了解，准备往门口走去，突然纳闷地扫了杜晓艾一眼。
“杜晓艾同学也负责誊抄？”
之前杜晓艾绞尽脑汁要跟何文隽搭讪，又特意拿过数学题去问何文隽，估计杜晓艾那鬼画电打的个人书法给何文隽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闻声，杜晓艾脸色一窘，手指紧攥着笔，在纸上落下一个颜色深深的黑点，咬了咬下唇说，“何教授，我会认真写的。”
何文隽也就开个玩笑，摆了摆手，“那你们抄吧，我回实验室了。”
门一关，程帆就丢了笔说，“杜晓艾你怂不怂？刚刚什么鬼样子？你那么怕老何干什么？”
杜晓艾撅着嘴，回瞪他说，“你懂什么！那叫近情情怯！”说着转头去看白蔓蔓问，“蔓蔓，你说我这个词用的对不对？”
白蔓蔓点点头，看着程帆异常难看的脸色，还以为程帆是在意杜晓艾就对他一个人那么凶巴巴，替杜晓艾解释说，“晓艾就是这样，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很柔软，她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就没什么底气，她只对何教授这样，不是故意凶你一个人的。”
这话能听？
简直火上浇油！
程帆不屑地哼笑了一声，笔在手指上一圈圈转着，“老何有什么好的？”
“他成熟又温柔啊，他……”
杜晓艾掰着手指还要继续说，程帆直接沉声打断她，不耐道，“行了行了，懒得听你花痴，赶紧写吧！”
“还敢凶妈妈，程帆你等着！”
“我等着，你咬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