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高中地处嘉陵江畔,位于北川市中心涪江路,是川北地区著名的高级中学,建校已近百年历史。多名中科院院士、世界著名生物学家等成功人士均出自该校。对于这所著名学府,百林怀着无限憧憬,期盼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够像前辈那样出类拔萃。
为了适应紧张而忙碌的高中生活,开学前夕,百林早早提前收拾好衣服和书籍。
高观镇地处僻远的川东北地区,相距川北市约两百多公里。当时交通设施基础薄弱,从高观镇坐长途客车到北川市,大约需要一整天时间。
百林俩位哥哥早已外出务工,父母平时忙于农活,而且往返路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百林只好独自去川北中学报到。
此前,百林最远只是到过仪平县城,而对于首次走出大山去北川市读书的农村孩子来说,一切都那么新鲜。
去北川的道路泥泞不堪,客车在山路间缓慢颠簸,大多数旅客难以忍受如此折腾,早已精疲力竭,个个昏昏欲睡。但百林却一直兴奋不已,透过车窗尽情欣赏沿途风景。他身边坐着一位学生模样的长发美女,面容清瘦,五官精致,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而上下起伏。也许实在太劳累了,她慢慢地斜靠在百林肩上睡着了。百林几次都想把她推开,但对方毕竟是个漂亮的姑娘,而且没有顾意或任何恶意,所以百林只好一动不动。尽管胳膊和右肩酸疼得利害,但他一直保持着身体的姿态,以便让对方睡得相对舒服。
中午时分,长途车在司马相如故里――蓬安县境内一处路边饭店加水停歇,旅客们也借此机会下车吃饭或购物。随着车子的停靠以及周围突然喧闹的嘈杂声,身边那位姑娘终于醒了,发现自己依偎在陌生男人身上睡觉,连忙起身道谢:“大哥,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把你压疼了吧。”
“没事,没事,只要你能够好好休息……”,百林略显腼腆,连忙回答。
每次和陌生女性说话,百林都有些紧张。为了掩饰窘态,他慢慢地猫着腰站在狭窄的位置上,以便活动一下酸疼的胳膊和双肩。姑娘见他如此紧张,禁不住莞尔一笑。顺便跟他搭讪:“看样子,你也是个学生吧。”
“嗯,是的,刚刚考上高中,这天就是去学校报到。”见百林话语不多,姑娘也没好继续多问。
稍势停歇,客车继续前行。下午3点左右,途经金甲乡“连三弯”陡坡时,由于前些日子下过大雨,加上路面被过往车辆反复碾压,车辙不仅深,而且漕泥堆满两边路肩。突然,车子连续打滑,随着驾驶员一声“遭了”,全车乘客顿时不约而同惊叫起来。然而为时已晚,车子瞬间侧翻在路边。右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而左边只有驾驶员位置才有门。也许偏到时受力不均,导致车门变形。尽管驾驶员使出全身力气试图逃出去施救,但始终无法打开车门。
此时,全车人随着车身的倾斜而叠加在一起,人们挣扎着,惊恐地吼叫着。随着旅客的晃动,车子明显有些外滑。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和哭泣声此起彼伏,听着令人胆战心惊。
百林座位靠近左侧,车窗恰好裂开了一条缝隙。他人高马大,加上平时打篮球和做农活锻炼,身体结实而且力量大。千钧一发之际,百林迅速脱掉上身外衣,紧紧裹缠在右手拳头,凝神屏气,猛击一拳,将那扇车窗玻璃砸碎。顾不上锋利的玻璃渣,百林轻手蹑脚、小心翼翼地第一个爬出车窗。
来不及思考,他使劲拉开驾驶身边的车门,并在驾驶员的组织配合下,百林一个接一个地把旅客依次抱下车,并转移到安全位置。尽管全身衣服弄得肮脏不堪,而且双手和面部多处都被玻璃渣划伤,但他毫无怨言。因为全车旅客获救后,纷纷主动找他握手并当面不停地感谢。当然也包括邻坐的美女米睿,不过是后来才知道她的名字。
当天,按照交警部门和客运公司的按排,全车乘客分坐其它车辆先后陆续抵达川北长途汽车站。下午6点左右,百林全身污泥,提着撕破的塑料袋艰难地来到川北中学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