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
城门敌楼之上,看着漫漫如滔滔洪水淹没而来的徐州军,又看看自己老岳仗纵马当先,孤弱无助的在城门下叫城,刘备连续后退了三步,脸色瞬间惨白。
“主公,主公,你怎么了?”附近的士卒大惊,尤其身旁的张飞、简雍和孙乾,看到刘备突然进退失措,很多人立刻露出担心的神色。
“备没事,快,快开城门,放我岳丈进城,还有,速速命人清扫城主府,明知事不可为,为今少不得也只有开门献城降敌了!”一开始的惊慌过后,刘备迅速冷静下来。
飞速的冲下了城楼,朝着城门跑去。
城墙外,云霄冷冷看着小沛的城门被打开,然后糜成打马进城,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城中,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关羽及糜家的家小他已经抓住了成为要挟刘备的忌讳和把柄,现在,就要看他如何抉择了。
城中,刘备却是没有想像的陷入两难的境地,看到糜成到来,他就知道,自己岳仗糜家的一家老小恐怕都是落入了云霄的手中。
只是这让刘备微微有些愤怒,以他一向自诩的仁厚信义著称,实在是为云霄的这种卑鄙手段感到不耻,甚至觉得比起曹操和吕布,还要令他感到可恶。
看到糜成进来,立刻急迎了上去,孝子贤孙一般的扶住糜成,黯然伤神,潸然泪下的道:“岳丈大人,都是小婿无能,至使糜家无故被殃及,受到此等泼天大祸!这是小婿惹的祸,小婿该死,该死……罪该万死。”
“玄德!何苦自怨自艾!”糜成苦笑着摇头,解释道:“此等事岂能全怪罪于你,子忡不也是他要拿我糜家作为要挟的最大借口么?如今他只为夺小沛,将小沛此等孤悬徐州的小城让他就是了,整个徐州全境已都在他手中,这小沛本是一处死地,绝无有把守的可能,犯不着为了曹操得罪比曹操更强大的敌人,曹操令你守小沛本就不安好心!”
“什么?岳丈大人你也劝我向开拓侯请降,将小沛拱手送他?”刘备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只是当前刘备身无立锥之地,有个小沛安身已然万幸,但岂料,前才脱曹操虎穴,今又眼见再入开拓侯魔掌!
刘备只觉得眼冒金星,差点要晕倒在地,还好闻讯赶来的张飞扶住了他。
看到糜成,张飞的脸色黑的不能再黑了,问道:“糜老爷,你此来,可是为那开拓侯做说客的?”
“不是!”糜成又是摇头,苦笑道:“开拓侯让老夫给玄德带话,若是不愿投降,城破之日便是玄德覆灭之日,愿意投降,就与他城外单独一见!”
“单独一见?”张飞重复了一遍,习惯性的看向刘备。
刘备目光冰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头道:“不妨答应开拓侯!如今开拓侯有江东全境,又得徐州,并曹操十五万降众,如此势众,实非我们可以抗衡!大军碾压之下,捏死我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事实上,刘备也是没有退路,完全无奈,所以才连丝毫对抗云霄的念头都兴不起来。
张飞却是已经习惯了一切听从刘备的,只是稍微一想,也觉得事不可为,唯其如此,可保得全身而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是不是?也就点头,命人开了城门,然后陪同刘备和糜成一起,走出城外。
“主公,那刘备被迫无奈,还是出城来了,他果然还是蛮变通,非是负隅顽抗之辈!”旁边的藏霸沉声说道。
只有赵云神色有些黝黯,他和刘备曾私底下很有交情,但刘备这个人优柔寡断,做事很不爽利,如果他早早吸纳赵云,赵云肯定也爽利的投他了,但他偏偏自作仁人君子,忌讳赵云在公孙赞手下听命,不肯争夺别人的人才。
太史慈北海救孔融时,也认识了刘备,不过倒没有什么交情,仅仅止于相识,此时再见到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徐庶倒是也有些异常,当初他过寿春遇云霄时,本是听司马徽的劝告来小沛投刘备,如今司马徽都定居在云霄的建业,料想与刘备也是再不可能有什么际遇了,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不经意间失之交臂。
云霄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喜色,扭头对赵云道:“子龙,你随我来!我们一起去会会刘备!”
虽然张飞武艺不错,到底云霄还是不想与他这样的莽夫直接正面冲突,所以不得不小心,于是把赵云带上,两人一起朝着小沛城靠近,停留在城墙百步之外。
这个距离,即使城头放冷箭,他也能防备,有备无患,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张飞见到城外黑压压不计数目的徐州军,也是心惊肉跳,又看到关羽居然被囚于囚车之中,睚眦欲裂,气不打一处来,纵马驰骋便到了云霄面前,相距三步,张飞就是黑着脸,喝道:“开拓侯,俺二哥当世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你如此折磨羞辱,还有何话可说?”
云霄哈哈一笑,摇头道:“张将军,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云长也算是世之虎将,我也是不得己而为之,只是如今,我们尚敌友不明,侮辱二次就别轻易说出口,换个立场,你不这么做?岂不是令天下人笑话吗?”
“开拓侯,你不要逼人太甚,俺二哥尊贵的人!岂可待如囚徒,天下何人不仰慕我二哥之为人?直你如此无状,”张飞被戳到了痛楚,脸色不由涨红,硬声争辩道。
云霄听的哑然失笑,冷然道:“张飞,这话你留着对别人说去,只要你大哥刘备降我,你二哥自当一并奉还!如若不降,别说你二哥,便是刘备连你一起,今日也难逃一死。“
说完,云霄没有再搭理张飞,只是目有深意的看了眼刘备,随即带着赵云,转身面对刘备。
最终,张飞却是莫可如何,一阵默然,并不言语。
他也没有想像中那么莽夫,形势比人强,他还是很懂得的,谁愿意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随便开玩笑,开拓侯岂是可随意任人冲撞和凌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