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门,一双看样子四五岁的幼童在庭院里奔跑嬉戏,忽而大一些的猝不及防地晕倒在地上,小一些的吓了一跳,跌撞着哭着跑过去,同时也过去几个大人。
“裴大夫,长宁他,怎么样?”一位妇人含泪关切地问,这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被问话的是万花谷的医者裴烬,万花长歌素来交好,故而时常互相走动串门,裴烬道:“小宁他体质甚弱,似有缺血之症,又体寒心冷,倒也无大碍,只是要好生将养,忌躁忌闹,最好寻一处僻静之所,”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不如让他跟我回万花,谷里人不像长歌那么多,还有很多奇异药材,养起来方便一些。”妇人有点犹豫,一旁孩子爹开口:“只要能让我儿健康平安的长大,去万花也好,”他看了眼外面,“这长歌是好,可整日都有无止尽的读书声交谈声和琴声,听多的话确实吵闹了些。”床边坐着的小孩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我舍不得让哥哥走……”
他们说的是顾长宁,二月初五生人,从小便体弱多病,被送到万花抚养,小一点的是顾长念,在顾长宁出生二年后同日生,跟随父母亲长大。
十年后,顾长宁已经学会裴烬一身医术,不光医好了自己,还经常出谷游历救死扶伤,医者仁心。顾长念则一直生活在长歌门,读万卷书却无行万里路,闲来抚琴弄花,养出一副闲散脾性。
这一年他们一个十六,一个十四。长念思念兄长,经常闹着要去万花,之前大人们总是说他年纪小不能出远门一再推诿,如今可算是同意了。
长念只带了些银两和一把古琴以及几件换洗衣物便出门了,从千岛长歌至秦岭,用了数日时间,中间还顺路去华山求了道平安符,准备送给哥哥。
“你说什么?哥哥不在谷里?那他去了何处?”此时的裴烬已经步入中年之态,比以前更老成了些,他将长念接进谷便告知他长宁游历未归。“是啊,前阵子他传来书信说下一站是太原,算下日子,或许你们可以在太原会面。”“谢过裴叔,我这就启程。”长念说着便起身准备继续赶路。“诶,才刚来歇两天再走啊~”长念婉拒,他想快点见到哥哥。
长歌的家传轻功不甚好用,小时候长念怎么也用不好,经常飞着飞着就掉下来,如今倒是用得行云流水,不久便抵达太原。
那时杏花微雨,酒香四溢,一处农舍里,顾长宁一边捣药一边摇着头望着眼前微醺的小姑娘,表示无可奈何又有些心疼,“阿鸢,你年纪还小,莫要饮太多。”女孩咧着嘴冲他笑,显然有点晕乎:“谁说我小的,阿鸢今年十四了,在父亲眼里都可以成亲了,怎么就不能喝酒。”顾长宁笑笑,手里的活也没停下:“呵呵,那你说,你想要嫁个什么样的男子?”女孩仔细地思考片刻,略带娇羞地说:“我要嫁的嘛,自然是像长宁哥哥这样心细有爱心又温柔的,关键还有一身医术。”顾长宁很淡然,只说了句:“傻丫头,我这样的没法保护你。”女孩反驳:“我可是霸刀山庄的人,何需别人保护。”说着站起来抽出背后的大刀舞动了几下,顾长宁笑眯了眼。
经过几番打听,长念终于寻到他们在杏花村的小院,事实上只要问一句顾大夫便能得到答案,长念跟在一个村民后面看着院里的人。“顾医师,这位说是您的亲人,人送到我就走了!”村民带长念到院里知会一声便离开了,留下三个人呆滞地相视而立。
“是长念吗?都长这么大了,”顾长宁放下手里的药碾直冲过来拥抱住他,声音有些发抖,“好久不见,爹娘可好?”长念此时像小时候惹祸被哥哥安慰一样一下没忍住哭意:“爹娘都好,我就是想哥哥了想来找你……”又看见后面的姑娘抹掉眼泪松开长宁,“她是谁?”顾长宁将女孩拖过来,女孩晕晕乎乎地介绍:“我,我叫云鸢,是霸刀弟子,你可以叫我阿鸢。”长念后退一步揖手:“在下顾长念,千岛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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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宁此时身居太原,不是山西太原,还是在无忧大陆。她见到了一个外表很像花哥的男子,如同游戏里一般,墨衣墨发,第一次看见他的那一天那人正靠在农舍院外的桃树下吹笛,温文儒雅,花瓣伴随着笛声悠然飘落,其中一片落在他的前额的头发上,微风一起又悄然而去,一切那么静好。
那时候慕宁走得累了,天气又热,实在是满头大汗口干舌燥,慕星河说了,云之精灵不可在人界召唤,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这样一直走啊走,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屋舍苏祁便提议去讨杯水喝顺便歇一会儿。花哥——哦不顾长宁很热心地为他们找来蜂蜜水,阿鸢还舞刀给他们看。慕宁寻思在江湖上反正也是到处走,不如在此小居一段时间,苏祁便托人租下隔壁的空院,三口之家由此而生!每天可以伴着花哥的笛声起床,还有可爱的阿鸢姑娘相伴,美哉。也就是在杏花村住下的七日后,顾长念的到来又给生活添了不一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