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头是昆吾子,碎星派三十九任掌门,也是在任时间最长的一位,据说这位老者已经超过两百高寿了。修行之人修心亦修体,寿命自然会比寻常人长一些。此时三个后生跟在昆吾子后面,怀着不一样的心境走进紫霄宫,正中间是剑神塑像,雕刻得栩栩如生,眉间锋利表情严峻,双手拄一把大剑。
昆吾子站在一边,有点欣慰地看着慕星河与白虹向塑像扣首,慕宁也颔首表示了下敬意。寒暄一阵后其余几位长老闻讯赶来,分别是白虹师父云中意、负责财务的左长老汝寄寒、以及精通各类符咒阵法的右长老凌虚子。几位长辈一进门便对慕星河露出怜悯之态,只有凌虚子态度和那些弟子一样,希望将他赶出去。
十三年前的丝竹林南山之巅,天泉正处于自创剑术心法的最终关口,情况危急,稍有不慎便会直接走火入魔,苏易与慕星河在旁护法。可是无法令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发生了,苏易想办法骗开慕星河,自己却领着先皇的禁军进入天泉突破所在的山洞,趁她最要紧也最虚弱的关头将其诛杀,等慕星河回来一切都晚了。
“为什么?”慕星河阴沉地问,彼时来的禁军已被因为心智大失而变得暴虐的慕星河尽数砍杀,苏易回了一句:“陛下有令。”慕星河笑了,笑得愈发狂妄,“不过一个清绝王你看得竟比挚友还重要么?呵……既然如此,你不仁我便不义。”说着两人撕打起来。再后来就是世上流传的说法,苏易负伤回到内城,慕星河下落不明,说是交手间不慎跌入山崖,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鹿鸣山,昏睡了三天三夜的慕星河挣扎着睁开双眼,他转头看向四周,这是师父生前的居所,自己为何会在此地,难道师父真的没有死?他拖着疲倦的身子下床走到屋外,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忽而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哈欠声,慕星河提起警惕心,做进战姿势喊道:“是谁?出来说话。”后方的树枝上跳下一人,那人看上去已过花甲,身穿墨色宽袍大衣,走过来的时候周身散发出阵阵寒意,他轻蔑开口:“看来师兄的徒弟也不过如此,连皇家的人都打不赢。”“你是谁?”慕星河追问。那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他:“小子,可听过陆景行。”陆景行,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提这个名字了。
众所周知碎星派有一位掌门四位长老,之前提到了三位,这个陆景行便是第四位,因为不好好在门派修行剑法道义却总是跟魔道之人厮混,整天修习一些歪门邪道便在还没有成为长老的时候就被逐出了师门,那时候,在众人眼里他就是碎星派的耻辱。可是却很崇敬云絮道人,他羡慕那种飘飘欲仙逍遥自在的感觉,又觉得正道都是伪善之人才矛盾不已,他可不相信世上的人真的都是师兄那样的真君子。
慕星河沉默良久:“是你救的我?谁让你救我?为何救我?”此时慕星河有点抓狂,在他心里,世人敬仰的剑道三君都决裂了,天泉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害死,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陆景行摇头:“天妒英才,既然清绝容不下,世界那么大,别的地方也可以去看看哟,只是可惜了天泉小姑娘。”原来陆景行是虎狼国的人,狼王想攻打清绝可是又惧怕,所以他是来找帮手的。“为什么是我?”慕星河垂眸,“你也说了,我谁也打不过。”陆景行却高深莫测地笑,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籍:“这本《点墨千回》,我查遍所有用剑高手的资料,只有你最适合。”慕星河接过秘籍翻看了几页,上面记录的招术实在太狠辣,应该是禁止名门弟子练的那种,不过若是完整修习,效果比正经秘籍不知要厉害多少倍,他果断拒绝:“这东西太过阴险,不适合我。”
几天后陆景行不晓得用了什么法子将慕星河带回虎狼国,反正不是啥正经手段,他伙同狼王和当下其他高官一起怂恿洗脑慕星河,最后被说的燃起浓烈的仇恨,开始闭关修炼那本秘籍,三年后出关后便不再是以前的剑道三君之一,而是人人胆寒的大魔头,再后来就是狼王攻入云间。
“原来是陆景行那个货!”凌虚子愤愤甩袖,转而对慕星河说,语气神情变得心疼起来,“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我就说那个陆景行留不得,你们非不听。”这个凌虚子,变得还真是快啊,慕宁扶额想。于是几个老头又围着慕星河关心起来,整得慕星河有点语无伦次:“咳,师叔们,星河早已无碍,不必忧心。”
至于慕星河与苏易的实力差距,当时他们打得不分上下——
“你就这样放了我?不怕回去后你的陛下怪罪?”慕星河眼看就快要被追出南山,苏易又突然说放他离去,“你就不怕有一日我卷土重来替天泉报仇?”苏易神色平静:“你走吧,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只是你这样平安离开我的确不好交代,那么,对不起了。”说着苏易一眨眼间朝慕星河冲过去,将他一掌推下山崖,慕星河顺势滚了下去,这山崖看着深不可测其实仔细看也只有十来尺高,慕星河滚了几圈便跌到谷底,却还是磕到头昏了过去。“这样,也就没问题了。”苏易负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