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苏祁有点兴奋又有点失意,慕宁一头雾水,他说,昨晚他听到一个故事。
人间一个叫做风雨镇的地方,有一名少见的教书少女——风翩翩,风翩翩并不是本名,据镇长说救她回来的时候失去了记忆,大家都唤她文先生,因为她看上去文绉绉的,像是接受过书香门第的教育,便在镇子里的学堂教幼童读书认字,且素日常写一些众人都爱看的话本。
这日花妖照常在林子里采摘药草,风翩翩也像往常一样给孩子们上课。微风忽起,吹走了案台上的宣纸,那是她正在编撰的一则故事,一则人妖恋的故事。“先生,那是……”讲案旁的小儿惊呼,视线也追随着纸张飞出窗外。“金小宝,读书的时候要认真,切不可被外物干扰。”她朝宣纸飞走的方向看去,写这种东西,真就有违常纲大逆不道么?
写满了字的纸张被风吹啊吹啊,像一只欢脱的鸟儿,飞到花妖面前的果树上。花妖抬头,疑惑着取下这篇未完成的故事,认真浏览起来。一刻钟,“啧,何人竟能写出这等粗鄙之词,人与妖相恋,莫大的玩笑罢了。”他苦笑一声,随后收起纸张准备回家。花妖的家,是一间极简单的木屋,但是却很温馨舒适,很是干净,还有一个小院子,种了许多花草,这是一只擅于打理内务的精致妖精。“怀妖哥哥回来了!”说话的是一只小白鸽,叫小念,还未修成人身。怀妖微微一笑,逗了逗白鸽便回屋了。屋子里他拿出刚才的手稿,用手在上面挥了两下便查到纸张的来源,“风雨镇,文先生,有意思。”他看到从桌子上投射出的课堂画面,嘴角扬起弧度。
几日后风雨镇学堂出现了一只白鸽,“竟有人给先生写信,我们拿给先生吧!”清晨的阳光加上稚嫩的童音告诉风翩翩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她严厉地走来,拿过那孩子说的信件,上书文先生亲启,收起那一丝疑惑,不多想便开始讲学。至午后放学回到自己住处才记得读这封不知从何而来何人所留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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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先生安好,怀妖思量再三,未经许可便冒昧传信固然不好,可心中有千万话语想要一并说给原作者听,若有叨扰之处还望海涵。那日因机缘巧合先生的手稿被风带到我经常活动的地方,仔细通读数遍发现先生之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先生文笔可谓笔下有神,故事动人心弦,可是尚有些不足,怀妖想与先生深入探讨,才传信过来问问情况,怀妖希望这故事能有个好结局,若愿一同讨论,回信即可,白鸽自会来取信。——淳于怀妖
风翩翩笑了,自从人妖之恋问世,没有人看好这个篇章,甚至觉得太不可思议,其实也不怪他们的,都是普通小老百姓,确实太虚无了,她拿起笔回信——
很感谢你能认可并喜欢我的作品,手稿丢后我本来都打算放弃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只要有一个人喜欢,我就会很好的完成它,你说有内容不合适,可否准确告知?落款文先生。不一会早上的白鸽像是约好一般朝她这边飞来,她把字条绑好,白鸽又折回来时的方向。
花妖收到回复很激动,白鸽困惑:“怀妖哥哥为什么看重这篇文作呢?我觉得很普通呀。”花妖笑:“感情的事,你这种小妖怎么会懂呢?”
那以后花妖与风翩翩便成为笔友,从开始只讨论作品,到后来慢慢聊一些生活琐事,关系也愈发密切,白鸽往返风雨镇和雪竹林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有一天花妖在信中问到她的真名,风翩翩并不知道也记不起来,只知道大家都喊她文先生她也就应着了,索性让他替自己想一个好听的名字。他说他们是因为风结识,便叫做风翩翩。
后来花妖和风翩翩在信中约定在雪竹林小屋见面,风翩翩如约去了,却看到一副她不愿看到的景象,一个长相跟她一模一样的人代替她陪在花妖身侧,她说那个人是假的,根本不是与他通信的人,可是无论她怎么解释他都不信她,他只愿意相信第一眼看到的那个人。然后风翩翩默默地守在林子里,每天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开心的玩耍打情骂俏,心里难受也没处说。有一天风翩翩找到那个人假扮她的人并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人极力反驳,还在淳于进门之际装作楚楚可怜一副被欺负的样子,风翩翩委屈极了,没等淳于开口呵斥便跑了出去,她坐在院子外的秋千上冷冷地看着屋里哭了出来,终于她下定决心,写下最后一封信件,意思是这些天她也已经看透了,她说,我不想再等了,既然不属于自己,离开就好了。
风翩翩把信放在秋千上,彻底从雪竹林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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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真是个凄美的故事,”慕宁听完差一点就哭了,再仔细一想,“不对,淳于这个渣男!”
“何谓渣男?”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疑问,苏祁冲慕宁使劲挤眼睛,慕宁回头,“这……前辈,不是在说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