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了些工具,锤子就是其中之一,我问她你拿这些干嘛,让我给你修东西啊,她却说,我要自己玩儿,那个儿字音让我有点蒙圈,会儿功夫她拿出来一个小桌子,我知道那个,那是我们刚在这里落户后收拾房间时上个住户留下来的,螺丝已经松了,在我眼里,它已然是个废物件儿,可是她对着小桌子说,看着吧,老娘要把你修好,她眼睛没看着我,但好像是对我说,毕竟是工具,这东西很容易伤人,我说,起来,我来修,她蹲下的身子动了一下扭了扭脖子,我看她不想让位,便浅笑着让给她做,拿着工具一个一个把小桌子拆解,又把拆解的部分放在地上,刚开只是浅笑,一会儿后我便笑不出来了,她组装的已经有了模样,修东西的时候,细节很神态都超过我,又过一会儿后,终于玩成了,她自豪的看着我,嘻嘻的笑着,我检查了一下,很结实,很漂亮,但有点不对劲,那里呢,哦我知道了,颜色不对,她安装反了,导致一边颜色不搭,如果把那一面放在内墙上,就是明眼人也不会看出有什么毛病,毕竟它太小,太不惹人注意了,就像生活中的我们,对那些光彩的人,可望不可及,我夸她,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比我强,把这面放在内墙吧,她站起身,扭了扭腰,仿佛下定决心,叹了口气,又继续蹲下,帮我,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她笑着说,你该不会又想重新来一遍吧,果然是我想的那样,我也陪她一起蹲下,帮他扶住,终于桌子完成了,她开心,我也开心,哪怕再小的普通人也会想着让自身的颜色统一。
这或许是人活着的意义。那个小桌子很好用,锤子就在里面放着,握把是黑和黄组成的,很好看,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