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兵器质检局挂牌成立了,听名字就像是一个工部将作监下辖的一个小衙门,连放到金銮殿议一议的资格都没有,皇帝一道旨意,拨款的拨款,划地盘的划地盘。
但是,当班子搭起来之后,大臣们有些懵逼了。尤其是听到兵检局局长是李玉这个大太监,并且直接向皇帝负责的时候,朝堂就炸开了。
“万岁,臣斗胆,请将兵器质检局划归工部管辖,由户部拨款。”工部尚书涂天相先出班启奏。涂天相是从字面意思理解这个衙门的。兵器质检,兵器都是工部打造的,别人监督,这不是让人卡了脖子了吗。
“万岁,圣祖爷遗训,太监不可干政,兵器事宜,就算不由工部管辖,亦当由兵部处置,由太监统领,与祖制不合,还请万岁三思。”武英殿大学士、礼部尚书寻受奏到。
几个大学士其实私下里已经讨论过此时,包括东阁大学士李卫在内的几个大学士一致认为,虽然只是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衙门,但这是皇帝想太监干政的一种试探,在这一点上,满汉大臣都达成了一致,就是一定要阻止皇帝。
“万岁,东汉之殇,盛唐之溺,乃至前明阉党霍乱朝纲,皆由宦官而起,故而列祖列宗严防死守太监干政,今虽授之以微末,然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万岁不可不防啊。”文华殿大学士张廷玉也出班奏道。
“请万岁三思。”内阁首辅、保和殿大学士鄂尔泰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旗帜鲜明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一向与皇帝同穿一条裤子的东阁大学士李卫,此时正老神在在的打盹,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三殿三阁六个大学士,其中三个旗帜鲜明的反对,一个暧昧不清,这让李陵颇感棘手。
被乾隆称为先皇肱骨,又被擢拔为文渊阁大学士的徐本,自那日被夸赞以后,处处向皇帝靠拢,年岁大了,仕途眼看封顶,既然新皇如此赏识,自己何不团结在新皇周围,说不定还能捞一个配享太庙。
“诸位大人,阉逆作乱皆是圣听不明,昏君当政之时。当今万岁,有圣祖之相,恩威有度,德比尧舜,乃一代圣君也,诸位大人如此谏言,是说当今圣上,是昏君吗?”徐本缓缓的说道。
“臣等不敢。”徐本的这个指责可算是相当严厉了,所以请奏的几人都跪下口呼不敢。但是显然不会就此放弃。
“昏君之所以为昏君者,皆是阉逆蒙蔽圣听,臣等今日直谏,就是为免圣上有受蒙蔽之虞,乃是为致君尧舜,而有些人,阿谀媚上,是欲做大清的严嵩乎?请万岁明察。”鄂尔泰抢先奏道。
“鄂尔泰,你是将当今圣上比作前明昏君吗?”徐本也争锋相对道。
“好了好了,诸位爱卿,不要争吵,起来回话。”李陵坐在龙椅上看戏看的差不多了才说道,这样的局面他早已经习惯了。
“此事事涉宫闱,乃是朕没有给诸位爱卿讲述清楚。兵器质检局与工部兵部都没有什么关系。”李陵却话题一转,又说道:“户部员外郎阿昌阿何在?”
“奴才在。”正是那日城外施粥的阿昌阿。
“阿昌阿,你个户部员外郎跑去亲自给灾民施粥,你可真是爱民如子啊。”李陵玩味的说道。
“奴才也是为万岁爷分忧,万岁爷心忧百姓,奴才更是要效仿万岁……”
“住口,谁告诉你朕要去城外的。”李陵打断了阿昌阿的马屁,大声喝道。
“奴才该死……”阿昌阿一下子吓得跪倒在地。
结束反省回列朝班的海望无奈的在心里叹道:“蠢材,老子把所有的证据都掐断了,你咬定不放就行了,你可倒好,被人一吓就跪了。”
三法司查的结果是两位尚书御下不严,受人蒙蔽,抓了户部的门吏,请旨秋后问斩,两位尚书罚俸一年,仍任原职,不过赈灾事宜依旧由刘统勋署理。
其实这也怪不得阿昌阿,自从那日之后,阿昌阿没有等来皇上的褒奖,反而联系不上自己的叔叔海望了,几次登门都没能见到,自己与海望来往递信的仆人却不明不白的死了。阿昌阿哪里不知道出事了,心里本来就慌乱,结果被李陵突然一吓,就跪了。
“回答朕,是谁告诉你朕要去城外的?”
阿昌阿虽然有点胆小,但是当然知道,自己这时候要是交代了,那就什么都完了,自己要是什么都不说,还有人照顾自己的家人。
于是说道:“是奴才不小心听宫里的太监说的,万岁爷要微服出巡,奴才也是怕那些灾民心怀不轨,故而做了些布置,请万岁爷明察?”
“只是做了些布置吗?那灾民现在又在何处,持刀进入茶馆意图行刺于朕的,又是何人?”
“灾民已经迁回安置了,奴才断然不敢行大逆不道之事。请万岁爷明察。”
李陵也知道带刀进入茶馆的事情没什么威胁,就算是查到了主谋,人家一口咬定皇帝是微服出巡,下属不认识皇帝也情有可原,只不过几个下属去茶馆喝茶,略微跋扈了些,你又能怎么样。不过李陵也没指望这件事就扳倒海望。
“阿昌阿,弄虚作假,欺君罔上,斩立决。全家发往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阿昌阿瘫倒在地,大呼冤枉,却仍不肯说出主谋,李陵挥了挥手,大内侍卫将阿昌阿拉了下去。
“诸位爱卿,朕此次微服出巡,故而有隐瞒行踪之故,但是有人带刀到朕的面前,朕今后还将微服民间体察疾苦,兵器检查局就是专门为此设立,兵器检查局乃是为掩人耳目,其真正名称是黑衣卫,直属内廷,由太监总管李玉管辖。非是要太监干政之意。朕意已决,卿等不必多言。”
“万岁圣明。”户部尚书海望第一个出班奏到。皇上在敲打他,知道他做的事情了,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不得不立马站出来表态。于是其他人也只好口诵圣明,不再言语。
“恰好今日卿等提起太监干政之事,朕也以为太监干政乃是国之乱象,但是近日内廷有些太监竟然勾连外廷,所以,为了避免此类事情,所有奏事太监皆改为姓王,以免内外廷勾结互通。”
“刘统勋。”
“臣在”
“各地赈灾粮款都拨发下去了吗?”
“各地粮款,皆根据灾情轻重,就近拨发。”
“那便好,今日就议到这,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