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三说道:“这十二年来,我一直派人来西漠,全部都音信全无。我想西漠荒凉,又多恶匪,加上小女一直平安无事,便渐渐忘了这事。直到今年年初,小女突染恶疾,我找遍了中原名医,都说是药石无救,只有半年之寿。我才想起那位和尚的嘱咐,于是找来你们,陪我一同来找寻金乌神殿。”
玉娘说道:“你对你女儿,真是关心的紧。”似是回想起自己的身世,言语颇为感慨。
朱老三伸手在怀中一阵摸索,随即掏出一颗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玉珠。神奇的是,玉珠之中竟浮现出一名少女的容颜,只见那女子年纪轻轻,容颜清秀绝丽,却又不脱稚气。玉娘惊讶地说道:“这是驻颜珠?”
所谓驻颜珠,乃是一种可以留存人们样貌的法珠,能够保留数百年而不散。不过这种法珠制作不易,价值千金,只有少数富贵人家才拥有。朱老三说道:“这是我女儿。”淡淡的蓝光下,可以看见朱老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模样。仿佛只要看见女儿,此前受过的苦难,全都不值一提。
朱老三又说:“等我找到通灵宝玉,便回去给我女儿治病。这以后,我就好好地陪着我女儿,看着她一步步地长大成人,成婚生子,.....”
朱老三正沉浸在幸福的思绪中。突然之间,原本沉寂的洞穴之中,响起那阵熟悉的虫鸣声。是蠕虫!借着驻颜珠的微弱光亮,朱老三隐约看见,一只细小的蠕虫朝自己跑来。在烈火和雷电的包围下,竟然还有些许蠕虫苟活下来。
朱老三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起身便要跑,刚跑出两步,又折返回来,抱起地上的玉娘一同离开。不料,朱老三腿一软,两人一同摔倒在地上。“哎呦!”朱老三惨叫一声。余光一瞥,只见那只蠕虫已来到脚踝边。
“救命啊!救命啊!”
朱老三圆滚滚的身躯在地上翻滚,不料,玉娘一把抓住他,说道:“你看,这只虫子和刚才的不大一样。”
朱老三躲在玉娘身后,探着脑袋看,才发现这只蠕虫行走极慢,和沙地上奔走如风的模样全不相同。玉娘猜测道:“看来这些虫子如果没能找到宿主,它们是无法独自长存于人间。”
朱老三惊恐地说道:“不管它活不活得久,你快用焚珠烧死它!”
“不行,”玉娘说道,“这里是地穴之中,我如果动用法宝,很可能会引起坍塌,到时候咱们真就被活埋了。”她取出一枚飞镖,小心翼翼地刺中蠕虫的身躯。蠕虫折腾数下,便不再动弹。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玉娘说道:“不管它是什么,总之留在这里不安全。朱老三,你扶着我,一同去找我大姐和三妹,咱们聚在一起会安全些。”
借着驻颜珠微弱的光亮,玉娘和朱老三搀扶着在地道里前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潮湿阴冷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前方永远是无止境的黑暗。这里是金乌神殿吗?朱老三暗自心想。这些年来,他屡屡派人寻找金乌神殿,毫无结果,原来金乌神殿却因为某种缘故,被掩埋在这片黄沙之中。
既然和尚给的地图不错,那么通灵宝玉,也一定藏在这地宫之中!
水珠滴答滴答地拍打在石头上,声音越发地响亮。前方传来细微的水流声,在寂静的地道里,显得格外刺耳。前面是一条地下河吗?若顺着河流一路前行,多半能找到出去的路。这对于深陷困境的二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两人来到岸边,面前是一条平缓的河流。河面波澜不惊,驻颜珠的光辉洒在上面,光影黯淡中存着一抹血色,仿佛黄昏落幕时的光景。出乎意料的是,岸边上,竟停靠着一架竹筏。
“大姐和三妹去对面了。”
玉娘指着河对岸说道。对面的岸边,也停靠着一架同样的竹筏。若没猜错,红娘和翠娘来到岸边时,岸边共停靠着两架木筏,而她们共乘一架,去了对面河岸。
究竟是顺着河流下行,寻找出去的路?还是乘船去往对面,找不见踪影的红娘和翠娘?
朱老三此行的目的,是要找到通灵宝玉,来治疗女儿的疾病。此时未见通灵宝玉,他是断不会离开的。而玉娘呢,她也不会丢下红娘和翠娘。两人毫无意外地达成一致,共同前往对面河岸。
河对岸的石壁上,镶嵌着数颗发光的石头,如同灯塔指引着两人。朱老三扶着玉娘走上竹筏,在正中心坐稳,随即抓起一旁的竹竿,顶住岸边石块用力一送,竹筏便往对面驶去。
河水并不深,清澈见底,五彩斑斓的石头散布在河底的淤泥里。朱老三划动竹竿,操纵着竹筏往对岸方向驶去。不料,朱老三突然隐约听见,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嘶鸣。
“玉娘,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玉娘奇道:“没有啊,你听见什么了?”
朱老三仔细聆听,那声音又消失不见。朱老三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竹筏在水面上缓缓前行。四周多是突出水面的岩石,狭长崎岖的水道,时时有漩涡出现。朱老三小心翼翼地操纵竹筏,以防撞上周围的岩石。在驶过一半水程的时候,突然间,朱老三划动竹竿时,竹竿似是被水下的什么东西缠住了!
“咦?”
玉娘问道:“出什么事了?”
朱老三抓住竹竿往上扯,竟没能扯上来。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终于将竹竿扯回来。竹竿上血迹斑斑,粘附着许多蠕虫的尸体碎块,朱老三见了,登时吓得不轻,险些将手里的竹竿扔进河里。朱老三叫道:“水里也有虫子!”
玉娘的手里已握住一颗焚珠,谨慎地观察着水面动静。借助微弱的光亮,隐约可以看见,木筏下方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是虫子吗?”朱老三目力欠佳,询问道。玉娘定睛一看,说道:“是那些虫子,不过,它们似乎都已经死了。”
“这些臭虫子,死了也要出来吓人!”朱老三好歹壮起胆量,抖去竹竿上的蠕虫尸体,加快速度往对岸划去。水花声哗哗响起,眼看离河岸越来越近,突然之间,木筏被水下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下。木筏险被掀翻,朱老三和玉娘更是差点掉进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