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凤楼出来后,扶晓就在天河街桥旁的亭子屋瓦上一个人坐着,手里捧着雪落香,看着眼前与远方的河水被灯火点亮,望着漫天的天灯渐渐融入星空。
忽然一双手蒙住了扶晓的眼睛,阴阳怪气地说道:“猜猜我是谁?”
“爪子还想要吗?”姜云忆的声音再怎么变扶晓都认得出来,于是回身一击把他打飞。
姜云忆眼看快要掉在地上,连忙催动元术“罡风”,对着地面释放出一道强风,这才起了缓冲,不然必定摔得够呛。
“凌夕啊,你下手也太狠了!万一我摔出事情了——”
“如果这种情况都应付不了,我这么多元术就白教了。”扶晓说着,踩着一个天灯缓缓地从亭子上飘下来。手里捧着两坛酒,一坛继续喝,一坛暂时搁在脚边。
“可你看你都是这样优雅地飘下来,我可是差点‘啪叽’一下掉在地上。”姜云忆说道,“我再怎么说也是淮王,这要是被路人见了,我多没面子啊!”
随之而来的是扶晓的一击脑瓜崩。
“你玩‘猜猜我是谁’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是个王爷呢?”扶晓话锋一转,叹道,“这些年,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恐怕没少劳神费心啊。”
姜云忆只是笑笑便扯开了话题:“你怎么一个人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喝闷酒,心情不好吗?”
扶晓没有回答。倒是在边上的红葵对着姜云忆耳语了几句,简单简述了二人在西凤楼的遭遇。
“原来如此,你就为这生闷气啊?”
“没有。”
“你放心,那个金家的金伊冉我和她迄今为止见面没超过三次。”姜云忆解释着,“你难不成是吃醋了?”
“闭嘴!”扶晓怒喝道,“你打坐打完了?”
“那是自然。”姜云忆得意洋洋地说道。
“下次再不合格就禁足一个月。”
“你放心,有你在,没下次!”姜云忆自然地搭上了扶晓的肩,又接着说道,“我们去也放天灯许愿吧。”
“不去。”
“怎么,不是不生气吗?”
“我只是不太相信,许愿什么的。”扶晓说道,“如果事事都能靠许愿,那我们为之奋斗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好好,都听你的,不许就不许呗。”姜云忆说着,拿起那一盏随扶晓落下的天灯,“不过,这天灯许愿蛮灵的,我先前许下的愿望,好像已经快要实现了!”
“什么愿望?”扶晓看着姜云忆问道。
姜云忆一转头,正好与扶晓四目相对,说道:“和你有关。”
“你知道的!”扶晓脸上泛起一层不易察觉的红晕,“我们的婚约是为何而定的。”
“但我对你却绝对是真情实意的啊!”
扶晓避开了目光,说道:“这三年凶多吉少,无论你我都很难保证……”
“那倘若三年后,办完了大事儿,你我也都安好,你,会接受——”
“你知道我是一个吝啬承诺的人。”扶晓背对着姜云忆,手捂在胸前,即使心痛到不能自已也强装出镇静的语气。
这一刻天空中、街坊间、天河上,无数灯火。熙攘的人群来往如梭,唯有二人静立在亭下,刹那的沉默仿佛时间的暂停,令人不由憔悴。
“我明白,这种事草率不得”姜云忆听到如此回应,也不由地心灰意冷,暗自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道,这终归是我的一厢情——”
“会。”扶晓转过身来,给出了最终的承诺。
此刻,整个世界的灯火统统辉映在她青莲色的眼眸中,以至于让人忽略了少女的红晕与笑靥。
姜云忆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声弓响就立刻令他提起了警惕:“凌夕小心!”
姜云忆将扶晓扑倒在地,而一支飞箭正好掠过,刚好把扶晓脱手的酒坛射了个粉碎。若非姜云忆刚刚打完坐,正神思敏捷,如此强力的箭矢要“一箭双雕”也不是不可能。
扶晓虽也一时惊讶,但立刻也恢复了冷静,就着箭飞来的方向凝气射出一道元气箭矢,随着一声哀嚎,一个手持长弓的弓箭手从远处的楼台上掉了下来。
但二人才刚站起来,就发现早已有一批手持凶器的黑衣刺客自四周朝亭子涌来,这些人有的从河里冒出来,有的从人群里,有的从四周的建筑里冲出来。周围的人群见到这么多人拿着凶器,统统吓跑了。
“快去求援!在他们没包围起来前。”扶晓大声地对着还拎着酒的红葵喊道。
虽然保护淮王是红葵的职责,但她自知今日未携防身武器,刺客却都拿的是真家伙,待在这里可能会拖累二人,于是便留下一句“千万等我!”便几个疾步脱离了包围圈。
红葵无奈之下,只好照做,。扶晓和姜云忆二人相背而立,凛然直面这些贼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