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相思用过早膳后就开始每日例行的游园,结束后,就有小厮来禀,小定国公差了人送信过来,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相思有些惊诧,自那日二人在天下第一楼大闹一场后,她就不想再见李慕。李慕很好,可他俩注定有缘无份
快步来到书房门口,相思止了脚步,又转身往回走。“公主,定国公府的人还在书房里等着呢”,红玉边走边说
相思停了下来,道,“你进去把人打发了吧,以后定国公的人就别放进来了”,说完就走了
红玉硬着头皮进了书房,候在那里的是一个模样英俊的青年。“实在对不住,我家公主有些急事,不能来,这信件给我便是”,红玉有些尴尬
那青年方才也看到了公主来而复返的场景,识趣地没问,一边从怀里取出信件一边问,“我是小国公爷身边的小厮长安,姐姐如何称呼?”
“叫我红玉就好,你太客气了”,红玉脸一红,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符合公主口中的“打发”二字
“我家小国公爷千叮咛万嘱咐,这信一定要亲手交到公主手里,还望红玉姐姐一定要让公主看到此信”,长安一脸的认真
红玉有些疑惑,公主似乎很不待见这位小国公爷,可即使如此,为何要再三强调让公主看信?
红玉心存疑虑地接过了信件,目送长安离开
且说定国公府,长安回去以后,就受到了自家主子的热切欢迎,“怎么现在才回来?见到公主了吗?”
长安看着自家主子那期待的小眼神,默默地低下了头,李慕见状,一脚踢在了长安屁股上,“走之前我跟你说了什么,自己去领罚”
长安心下一凉,他真的不想去军营被人当靶子练,垂死挣扎道,“公子有所不知,公主是走到书房门前又离开的,属下以为公主是不想见你”
李慕背在身后的双手蓦地松开,随手抽了藤条,照着长安就打,长安边躲边解释,“公子,你别生气,属下特意嘱咐了公主的侍女”
李慕追着长安满院子地打,“还特意?给我滚,本小爷的脸都让你丢光了”,长安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李慕扔了藤条负手进了室内
公主府东厢
“公主,您不好奇这信上都写了什么?奴婢给您念念?”,红玉弓着腰在相思耳边轻声说道
相思颇为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好奇害死猫,一把火烧了的好!”
红玉一脸的不敢相信,奈何公主之命不可违,她注定要对不起那个送信的小哥哥的嘱托了
在屋子里待了半晌,相思有些闷得慌,于是下午带着人去了一趟织造署。自从把这里交给尤万金管理后,相思就过上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生活
马车刚停,外面就传来尤万金的请安声,“公主金安,下官恭迎公主到来”
相思带上面纱,下了马车,脚落下去,触到的是软软的毛毯,相思在心里默默表扬了尤管事
尤万金全称陪在相思身边,一路小心引领,生怕公主出了叉子,相思对他的安排非常满意
进了房间,红玉扶着相思坐下,尤万金又道,“公主放心,房间里多余的物品都清走了,听说公主要来,就特意准备出这间屋子”
相思称赞了尤万金的细心体贴,两人又谈起织造署这个月的收益情况
“公主,织造署这个月的收入是上个月的两倍,进入冬季,不少人家都来咱这里定做冬装,这订单都排到明年去了”
“依下官之见,这个冬天的生计都不用愁了”,尤万金笑的开怀,于商人而言,赚钱乃人生一大乐事
相思听到整个冬天的生计都不愁了,心下确实松了一口气,织造署是官属,每月要向朝廷纳一定数目的银两,做生意讲究一个细水长流
“尤管事,今年冬天挣的银子交完官银若是有剩余,咱用来开几家分店怎么样?”
尤万金闻言略想了想,随即拍手称赞,“公主,这个法子好,听说在蜀郡和金陵丝绸都卖的非常好,只是离了京城,百姓未必肯认咱的招牌啊”
“还有”,他顿了顿,放低了声音道,“这事圣上那里,恐怕不会同意啊”
相思沉吟片刻,道,“圣上那边我有法子,掌事以为大梁境内哪些地方可以开设分店?”
尤万金道,“公主此言倒是难住下官了,下官不敢妄言啊”
相思展颜笑道,“你办事我放心,那就派人去几个大郡探查一番,有了材料后再议此事”
从织造署出来,天幕低垂,街上的行人都匆匆忙忙地往家赶,街头卖包子的小夫妻正忙着收摊,妻子用袖口替丈夫擦去额头上的汗
两个人虽然都裹着一身面粉,但脸上的笑容却是开心的,相思放下窗帘,心中怅惘,如果她没有冲陆历发脾气,他们两个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车轮轧过青石板路,车上的铃铛叮叮当当每一下都敲进了相思的心里
天下第一楼,二楼的一个包厢里,李慕和陆历面对面地坐着,桌上没有上菜,摆满了一坛坛的烧刀子
陆历道,“定国公请陆某吃酒,陆某不敢受,国公有什么话,直接说吧”,他看着李慕的眼睛里有深深的敌意
李慕哈哈一笑,“瞧陆驸马这话说的,我不过是今日给相思写了封信,驸马为何如此敌视我?”
陆历的眸中有厉色一闪而过,片刻又恢复如常,“定国公是靖华公主的骑射师傅,我身为驸马,理应敬国公一杯”
说着,陆历端起一碗酒,“陆某先干为敬,国公随意”
李慕一张帅气的脸气的有些变形,也端起一碗酒,回敬道,“我和相思朝夕相处,情谊深厚,恐怕驸马是不会懂的”
陆历紧接着又端起一碗,“是吗?公主可从未向我提起过有国公这样一位情谊深厚的朋友”
“还有”,陆历擦去酒渍,挑眉看向李慕,“说起和公主的情意,恐怕不会有人比我更有资格”
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都不肯想让,不一会儿,三坛酒就空了
李慕双目猩红,隔着酒桌抓住了陆历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她不见我,我奈何不了,但我自会想方设法地把她夺回来”
陆历黑眸熠熠,看着李慕一字一句道,“成亲那日,想在半路劫亲的人是你吧”
李慕仿佛被踩到了痛脚,挥拳打向陆历,陆历敏捷躲开,“她已经嫁给我了,国公再不甘心,也还是死了心的好”
李慕抓起一坛酒摔在地上,酒香瞬间弥漫整间屋子,“你说你娶了她,那你知道她一天天都在干什么吗?你关心过她吗?她受伤你又在哪里?”
陆历呵斥道,“闭嘴!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还轮不到国公来操心”
李慕猖狂地笑着,他站在桌子上,俯视着陆历,“陆历,你太可悲了,她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
陆历眸中闪过一抹痛色,旋即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讽刺地看向李慕,笑道,“国公一厢情愿,我又有什么办法?公主与我,夫妻一体,她的心怎会不在我身上?”
说完,陆历就离开了包间。陆历走后,长安急忙推门进去,“公子,您没事吧,我扶您下来”
李慕一脚踢翻了桌上的酒坛,怒喝道,“滚”,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的酒坛子,浓郁的酒味快要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