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回来了啊？”向萍在厨房里忙活，听到西西西关门的声音就头也不抬地舀了一碗粥出来：“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好嘞。”西西西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即便又过了一整个晚自习的时间，路上还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安慰。可依旧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致来，现在的笑容只是不想被爸妈看出来而已。
这么一想，西东东离家不在还是有挺多不好的。最起码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这种事情，和爸妈这样的长辈说了，除了让他们担心，好像什么作用都起不到。
不起作用已经算是好多了，西西西就怕被向萍和西邢军知道了，两个人因为担心她在学校受欺负，在专门找到张珊珊面前去。那这件事，还真的不好收场了。
张老师毕竟是班主任，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在A班待下去。
因为有着这样的心思，西西西不经意表现出的都是自己意识不到的夸张笑容。
“怎么？”西邢军在饭桌上难得关心起了西西西的学校生活：“今天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西西西实在是心虚，一听这话，手上不稳，当时就把一双筷子齐齐给掉在了地上。
“哎，你这孩子，怎么连双筷子都拿不稳。”见西西西起身要去捡筷子，向萍赶紧做了个拦住她的手势：“你就别动了，我去给你换双。”
“谢谢妈妈。”西西西怕自己露出破绽，赶忙端起面前的碗来狠灌了一大口。
“怎么把你高兴成这样？”西邢军仍旧没有放弃刚才的话题，趁着向萍去冲洗筷子并且换新筷子的空档又问了出来。
原来不是自己露出了破绽，反而是戏太好了的缘故嘛？西西西忍不住心中泛起一丝窃喜，不过表面还是得继续圆自己的这个无言的谎。
她咳了一声，这套说辞路上都已经在脑海里预演好几遍了：“也没什么，就是今天开学第一天嘛，老师给换了个座位。”
向萍隔空递了双筷子，很自如地插了进来：“和谭娜坐得不好吗？谭娜那孩子很不错的，你可别和人家有什么矛盾。也就只有你俩了，一个初中升上来的。”
“妈妈！”眼见着越扯越远，西西西赶紧拍了拍桌子：“你想哪儿去了，我和谭娜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你可不要瞎操心。就是这个新座位啊，我同桌是年级第一名。”
西西西知道，自己只要把“第一名”这三个字搬出来，绝对能取得压倒性的胜利。让向萍和西邢军再没有一个字可说。
向萍听了果然就是一阵轻笑，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笑：“这样很好的啊，你有空多向人家第一名取取经，看看人家是什么学习方法，啊？”
“啊啊，好好，OK。”西西西嘴上答应得快，可心里浮现出的却是那张敷衍的表情包，一片的OK和好在眼前飘过。
“唔。”嘴里正咬了一口包子，不知什么时候窜出来的五三一口叼住了西西西的裤脚，差点让西西西被包子给卡住了。
“乖，别捣乱，回屋去。”西西西舔了舔唇边不小心沾上的油渍，把自己的裤腿从狗嘴里夺了回来。
“你这狗啊。”向萍见了五三，又是好一阵子止不住的唠叨：“越来越过分。平常我和你爸在家，它对我们是爱答不理。你一回来它就各种献殷勤。”
“狗不都这样嘛。”西西西被唠叨得耳朵疼，赶紧把剩下的一半包子一口塞进了嘴里，打算几口嚼完赶紧撤。
今天的五三好像很焦躁不安，虽然没有再过来扯她的裤腿，可是卧在地上一直摇摆着它的尾巴。眼巴巴地瞅着自己，那小眼神可怜兮兮的，搞得西西西以为自己在外面又捡了一条狗。
西西西很快吃完，抽了张纸巾把嘴擦干净：“它以前流浪久了，肯定对人都有点防备。不说别的，谁把它捡回来，它肯定对谁更信任点儿。都正常，正常。”
言尽于此，西西西怕自己再说下去，又触发了妈妈的唠叨技能。赶紧抱起五三就往房间里溜。
在爸妈面前，当然是要护着五三的。毕竟高三这一阶段实在太特殊了，爸妈这样的工作狂在家的时间都会比她长。
如果不能让爸爸妈妈对五三这样的小可怜保持几分喜欢，那五三的日子可就惨了。
但，关上门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西西西打开台灯，脱下了校服，换上了自己的睡衣睡裤，她拎起自己的裤腿凑到五三眼前：“五三啊，我这身校服至少还要穿半年的。你把它扯烂了，我上学穿什么，破破烂烂的，那样好看吗？”
五三耷拉下脑袋的样子，刚才在饭桌上的那种焦躁好像淡了很多。西西西也不知道五三到底能不能听懂她说了什么。
或许让一只狗做到这些确实太难了，但是五三总该明白，她是会生气的吧。
西西西把校服裤子一丢，人平躺在了床上，想想从今以后，她都要面对柳宇博和江颖天一左一右的夹击，她就很烦。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西西西只是很庆幸自己考的是第三名，而不是那倒霉催的第四。
江颖天最起码是讲些道理的，柳宇博再凶，和她不也隔着一条过道的距离？总比不幸考了第四，和第二名的柳宇博坐在一起强吧。
西西西拍了拍脸蛋，振奋精神，坐回了桌边开始学习。
西西西因为晚上心里有事，躺在床上翻腾了半天愣是失眠了。今天一大清早闹铃响起的时候，西西西整个人眼皮都睁不开，最后还是被五三两只小爪子给拍醒的。
“啊，醒了醒了。”西西西迷迷瞪瞪地坐起身来穿衣服。等到一切都穿好准备去衣架上拿自己校服的时候，手撑在被子上，却感觉到了自己最熟悉不过的布料材质。
她一低头，果然是自己的校服，是被五三叼在嘴里送上来的：“爱你。”
一切穿戴整齐，西西西第一个想法就是去看自己的裤腿。昨天那一口还是五三自进她家以来对她下嘴下得最凶的一次。
还好五三是个有良心的崽崽，即便很凶，对她的分寸也总是能掌握在一个很好的尺度里。而不是像外面的疯狗那样，抓起狂来不管不管地张嘴就是咬人。
“奇怪，线头怎么不见了？”昨天被五三撕咬出来的线头在睡了一觉过后完全看不出来曾经抽丝的痕迹。更奇怪的是，那一片布料怎么也变平整了？
西西西第一个想法当然是向萍这个做好事不留名的田螺姑娘了，可她睡觉很轻，老妈要是想替她拔线头熨衣服，也没有必要在她睡着之后再潜进来吧。
校服裤子的复原简直是疑点重重，西西西顾不上那么多，匆忙收拾好书包冲出了房间：“妈妈！”
“你可算醒了，饭替你盛好了都在桌上。”向萍倚着鞋柜穿进最后一只高跟鞋：“你要是再不起我都打算直接把你从床上拎起来了。”
眼见着老妈背着包就要出门，西西西再也顾不上铺垫，直接开门见山：“妈，那个我的校服裤子，是你干的吗？”
“校服裤子？”向萍一愣，第一个反应就是昨天吃晚饭的时候西西西被五三一口咬住的事情：“你这什么记性，你的好狗，五三干的。”
大门被无情地咣当一声甩上，只剩下西西西在原地思索着这句话。
妈妈说的，这不还是昨天吃晚饭时候发生的事情。看她的神情，完全不像是装的。裤子真不是她帮忙熨平的？
西西西把书包扔到沙发上，一边埋头吃着早饭，一边还在想裤子的事情。
首先，裤子被咬这是事实，绝对不是她睡觉睡出来的梦。不是妈妈，爸爸也不会做这种事，难道……
西西西把目光放在了卧在地上等着她投喂的五三，觉得自己脑子果然是学傻了。狗狗身体的构造和人类都不一样的好嘛，哪怕五三再有灵性，熨斗怎么拿得起来，爪子能扯线头吗？
她摇了摇头，飞快地塞了一块面包冲到了水池边。今天起得太晚了，起床的第一件事本来应该是洗把脸好好清醒一下的。
“这些给你吃。乖啊，我中午再回来看你。”西西西拍了拍狗头，直接出了门。
她这一路上都觉得自己今天健步如飞，步速比寻常人快得简直不是一点半点。就是这心里，总是莫名有些空落落的，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到底是些什么呢？西西西想了一路，就是想不起来。最后还是在进校门口的时候，和谭娜撞了个正着。
“西西，你昨天没写作业啊？”谭娜见面的第一句话就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把西西西都给问懵了，她啊了一声：“我，我写了啊，我什么时候不写作业。”事实上，她不光写了作业，每天还在坚持按照自己的计划额外多复习了一些。
“我看你没背书包，把东西全放学校了。”班里很多人都不背包回去，晚上只是拣几本重要的练习册，但西西西每天晚上都会背包。
这种习惯总不可能说变就变，谭娜的第一反应就是西西西没做作业。
西西西一拍脑袋，总算是明白了今天心里为什么空落落的：“我就说少了点什么东西，谭娜，你先回教室，我走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