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啊，我没事。”西西西把体温计收好，一手拿起手机，准备回房：“就是做了个被狗咬的噩梦，半天吓得缓不过来而已。”
五三刚刚被家里的动静吵醒，无辜吐舌头的时候被几道忽然聚集过来的目光给盯得死死的。
“不是它。”本来是想骂白及那个家伙的，没有想到却害五三无故躺枪。西西西赶紧解释了几句，抱起五三就走：“是一条专门咬人的恶犬！”
房门被咣地关上，西西西的音量隔着门板一下子低了好几倍：“我背会儿单词就睡了，大家晚安！”
“你说。”向萍这回是伸长脖子也看不到里面的状况，问向身边的两人：“这真的没事？”
“应该，没有吧。”西东东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自己手心里被吓出来的汗，继续开了一局。
“高三，学习压力大。”西邢军却很是不以为然，作为同样从高中走过来的人，这种心里状态简直最正常不过了：“她哪有心思和我们在一起聊天看电视，随她吧。”
“五三，来，用你的神爪告诉我，今天该看哪个？”背单词不过只是个借口，今天可是最应该放松的时候，她才不要给自己找那么多的不痛快。
西西西把五三抱在怀里，举着它的爪子在面前的语文和英语上左右摆动着。
果然是自己养的狗，最通人性了。现在这个特殊时期，即便是最亲的亲人，最好的朋友，都不一定能时时刻刻站在西西西希望的角度来看问题。
不过，五三不会对比那么多。
西西西随便挑了篇古文开始背诵，但是这颗心好像被那一个吻撩拨得不成样子。
西西西背了几段以后，也只能把书一扔，蒙上被子打算睡觉。
睡前必做的事情是什么，一定得是刷会儿手机。这七天里，极有可能是高考前玩手机还没有什么罪恶感的一段时光了。
西西西下定决心，等再开了学，她就要彻底戒掉手机。
西西西在沙发上朦胧睡前，是给所有人都发过祝福的，可此刻微信里又来了十几条的新消息。
西西西点开软件，却发现是来自同一个人的：曾雪，你怎么换名字了？
初中的时候，曾雪就天天在她耳边跟她发誓，说不瘦下来一定不改名字。
减肥这种东西，难道不该是终身事业？不过西西西没有反驳她，有一个这样的志向也挺好，毕竟可以一直约束自己。
西西西点开曾雪发来的长图，依旧是千篇一律的精修图。近乎完美无暇的舞台妆容，眼角还点了几滴闪粉。
嗯，是曾雪喜欢的那一类没错了。
西西西刚想再说什么，就见曾雪又给她发来了一段剪辑好的视频。
今天的西西西实在没有心情，不过也耐着性子看完，趁着曾雪没有又一波的炸弹轰击，赶紧发过去了一条语音制止她：“这谁啊，你老公又换了？”
那边的曾雪近乎是秒回，发来一个偷笑的表情包。西西西怀疑曾雪根本没有听自己的语音，不过她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
而且，仔细想想，她的那句话一定是废话。既然曾雪要用消息淹死自己，就一定会给她介绍的。
果然那边曾雪发来一个兴奋的表情包。
“够了，我不想收集你的表情包。说不说啊，不说我睡了。”西西西坐起来把五三抱在怀里。她有预感，曾雪这回没有一个小时是停不下来了。
语音电话立马打过来，西西西接了起来，入耳的直接就是一串毫无意义的尖叫：“啊啊啊，你知道吗，知道吗？他今年才上高二，前段时间回学校来拿复习资料，我才知道，原来我和他是一个学校的。”
“树挪死，人挪活。提前恭喜你啊。”西西西揉捏着五三的爪子耐心听着电话里字字句句都带着笑意的话：“不过他到底谁啊？火吗？”
“哎呀，干嘛啊，那么肤浅。”曾雪即便是语言上的嗔怪，都带着笑意：“人家才高二，到时候艺考走一走，出个场露个脸，还怕什么。不过就算现在，人家也是一个有百万粉丝的小弟弟呢。”
“看出来了。”那样的妆容，那种程度的精修图，肯定不是学校汇演上的表演：“是一个男团啊？”
“嗯嗯。”曾雪对西西西的反应很满意：“你现在终于可以跟上我的节奏了。他们那个团平均年龄不够18，怎么样，现在入股，是不是很值。”
“是很值，以后你就是老粉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很显然高三这个时期就要把即将成为老粉的曾雪卡住了：“你还是先多刷刷题，什么躁动都先放一放。”
“还说我呢。”曾雪努了努嘴，有个问题她一直不敢问，可情绪这种东西，是隔着千万里都可以被感染到的。
曾雪总觉得，今天的气氛刚刚好，如果她现在不问，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了：“你和白及，怎么了？”
西西西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塌了下去，也不知道五三是怎么想的，本来安安稳稳地呆在怀里就挺好的，还非要往她身上挤。
西西西只能一手按着它的脑袋，虽然隔着手机，可语调早没有了一开始的轻松：“就，各干各的呗。我现在学习找到点方法了，就不用他了。”
“越描越黑。”曾雪顿了一下，还是把她的发现说了出来：“我看你朋友圈了，为什么把他手的那一条给删了。你有什么事就说，别憋着一个人难受。”
白及手的那张照片，是西西西朋友圈里唯一一条涉及到了白及的。还记得发朋友圈的那天，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人秒赞。
“你在我家安了监控吗？”西西西本来想笑，却发现话到嘴边，不管语气还是什么，一直涩涩的：“怎么连我删了一条朋友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拜托，我不看你朋友圈，还有谁会一直看？我是关心你好吗？不过说真的，我这样的，浮躁归浮躁，大体上不会伤到自己啊。”这才是曾雪最担心的。
虽然不在一个学校，甚至不是一个城市。可西西西话语中的失落却是明眼人都看得见的。
老师和家长们估计只会因为西西西这样的改变而感到欣慰，觉得她这是长大了，懂得为自己负责的表现。
估计也只有最了解她的朋友才能觉察出背后的酸涩：“我不知道他和你什么情况。但是我还是跟你说一下，当断则断，你可别因为这个把自己给折腾坏了啊。”
“嗯。”就是最后这一句话，西西西的眼眶里迅速滴下一滴泪水，嘀嗒一声打在手背上，居然还有点疼：“我不会，我才没那么傻。”
五三终于放弃了往她怀里钻，只是伸出舌头去舔西西西的手背。不过现在的西西西没有心情管顾五三。
“等高考完，我出钱请你去看高岩的演唱会。”
“那我要去前排坐。”西西西对娱乐圈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只是顺着曾雪的话来说。
依照曾雪的性格，一定是说到做到。不过她又怎么可能让曾雪花钱，到时陪曾雪去另一个城市也挺好的。
她们都好久没有见过了：“我等你啊。如果我们考到一个学校，只要有线下，我就都陪你去。”
挂了电话，西西西才觉得憋在胸口里的一口闷气疏解了不少。最后关了灯的她隐匿在黑暗中，定了定神，还是没忍住打开了微信找到再次被消息刷下去的白及。
自己的新年快乐，光秃秃的占着一大片空白，上面是她一气之下清除了的聊天记录，下面则是依旧不回复她的白及。
还好只是平平淡淡的四个字，看上去多么泯然众人，就和所有互留了微信号但在现实生活中却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一样。
这样，也就不用尴尬了吧。
西西西再次退了出来，房间里很快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客厅里隐隐约约的电视声还在此起彼伏着。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城市的喧嚣与聚集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冷清失落而有所改变。事实上，也没有谁会忍心打破这样的宁静。
七天假期一闪而过，和曾雪打了一通电话的西西西第二天醒来之后跟个没事人一样。虽然她知道，没事根本就是强装出来的，心里一旦有了一个跨不过去的坎就很难疏通。
不过西东东工作都那么努力，她再最应该奋斗的时候还不加把劲也太说不过去了。
西西西这天起得很早，不慌不忙地吃了饭就背起书包去了学校，结果还没进教室，就听到了班级里乱糟糟的声音。
她又来晚了？
西西西刚进门就看到黑板钱围着的一群人。搞什么，原来只有十几个人，却超出了几十个人的阵仗。
“这什么，怎么围了一堆人？”西西西踮脚往进看了看，看到的是座位安排表。惊讶之下，西西西的声音都高了好多：“又排座位啊。”
江颖天抠了抠耳朵，最先从人情里挤了出来，一脸不解地看向西西西：“你干嘛说又啊，张老师不经常排座位的。”
“习惯，习惯。”西西西知道，她这是把初中带上来的当成了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