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要告老师，我们成功的秘诀。”陆尚远简直要被自己尬死。满脑子都只被一个声音充斥着，那就是绝对不能被张珊珊知道自己有任何恋爱的苗头。
张珊珊应该没有看出来，听到以后大笑一声，主动勾上了陆尚远的肩膀：“行啊，私下多交流交流学习方法。”
别看张珊珊形象是一大问题，不过他的课算是目前繁重课业里唯一轻松的那门。或许因为是班主任的缘故，他所要操心的方方面面一直都很多，不仅关乎学习成绩，更重要的是学生的身心发展。
就因为这些，课堂气氛活跃轻松，有些男生还可以和张珊珊互怼几句，已经是A班的常态了。
“下课。”下课铃声响起，张珊珊准时收拾起了一讲桌东一张西一张的教案。这回期中考试，A班孩子果然不负他的期望，没有一个人跌出去。
班里学生既然没有被打乱，当然也就不用他这个班主任在这边多嘴唠叨了。
人一手夹着书本离开教室的时候，张珊珊才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件事忘了做：“那个，西西啊，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西西西立马从自己的座位上弹了起来，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乖乖跟了出去。
第一排的柳宇博和江颖天大多时候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书本中的。两个人往那里一坐，常常就是太阳东升西落的一天。
不过柳宇博的眼角余光却发现这次自己的同桌走神了，迫于无奈，他打了一个响指：“喂，看什么呢？做题了。”
江颖天淡淡地抽回眼神，手指间的笔转了一圈：“你说，张老师找西西西是什么事？”
许是没有想到江颖天闷头发呆就是为了这个，柳宇博笑出了声，不过手下正在演算的式子却没有停下：“那我哪能知道，你得去问张老师。”
“干嘛，你有情况？”柳宇博终于把一道题算完，笔尖在纸面上重重一点，直接戳了一个洞出来。
“你能不能别八卦。”江颖天背靠在后桌上，又瞥了一眼教室门：“我就是感觉，西西西好像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人。”
那天两人在宿舍楼下被人打晕，第二天柳宇博莫名其妙失忆的事情一直都是江颖天心中的疑惑。再之后，一直在校园里横行的常浩就出了事。
还有西西西明明是被人跟踪的，但她却并没有如他预料中露出那种慌张的神情来。这次的考试也是这样：“西西西这次考试能进入年级前五，绝对不简单。”
“是不简单。”柳宇博不明白江颖天说这些话的重点在哪里，就着自己的观点说得起劲：“一下提这么多名。”
“对牛弹琴。”江颖天低低骂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实在是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正因为结果是好的，过程就变得不再重要。好奇害死猫这句话他是不敢不信的。
“报告。”张珊珊走路的速度很快，西西西几乎是听到以后就在往办公室的方向赶。可等她出了教室门，走廊里已经不见人影了。
“请进。”办公室里，张珊珊看都没看就端起一杯浓茶往下狂灌水，看来上课是把嗓子也扯干了：“知道我叫你来干嘛吗？”
“不知道。”不管她实际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可作为学生，还从来没有做过让老师伤脑筋为难的事情。
这次的成绩托了文综的福有了假的跃升，但总体来看也不能算是退步。她要是真能知道了才是有鬼吧，西西西这么想着，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张，张老师。”办公桌对面的一个年轻女老师面色不太好看，打断了正打算长篇大论的张珊珊：“你这茶水，好像是隔夜的吧？”
张珊珊凑在杯沿的鼻子嗅了一嗅，这茶果然不对味，而且不仅是隔了一夜的茶。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貌似是他一个礼拜前周五下班准备倒掉的，结果家里突然打电话来，让他去接儿子放学。小学放学时间总是比初高中早的，一想到儿子还在学校里等他，张珊珊就彻底忘了这事。
张珊珊眉头紧皱，这回可糗大了，不仅让同事看了个笑话，还让学生也见到了。
承认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有打肿脸充胖子了，张珊珊笑了几声，继续仰头又灌下去一口：“古老师，你不知道，这隔夜的茶啊，更入味。”
“是，更入味。”更入味，那前几天怎么没见您喝呢？姓古的老师无法反驳，只能随便应和了几声。
西西西感觉自己喉咙里一阵阵地发涩，赶忙从那个杯子上移开了视线：“张老师，是我的这次成绩退步了吗？”主动出击，总好过被动挨骂吧。
“就是看你文综这回考得还可以，老师找你聊聊。”张珊珊满脸堆笑，虽然他一脸的褶子实在有碍观瞻，但还是架不住这笑容真诚：“来，坐。”
西西西有点不明白，她不是理科A班的学生嘛，为什么要在办公室里和班主任讨论文综的事情。
不过不明白是不明白，老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西西西坐了下来。
“老师啊，对比了一下这两份年级大榜。”光说还不够，张珊珊索性将打印纸推到了西西西的面前：“如果说你没有这么亮眼的成绩，老师肯定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你提这种建议。”
建议？西西西心里咯噔一声，结合她这个诡异的成绩来看，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在心中疯狂生长。该不会是……
“文综你非常有优势。”张珊珊一顿，其实他也觉得自己这建议莫名其妙，但是架不住上面施加下来的压力，让他来探听一下学生自己的想法：“如果你觉得理综吃力，其实现在转换，也不是不可能。”
这完全就是一次巧合，如果没有白及，那么现在的自己什么都不是。既不会成为附中的学生，也不可能在A班站住脚，最关键的，更不会在文综成绩上考出如此意想不到的成绩。
“老师，我文综考得好，完全是占了大家都不愿意分心在上面的便宜。”她说得这么委婉，相信张珊珊是会明白她的意思吧。
“整个年级大榜上，第一第二还是张老师班上的江颖天和柳宇博，温雯和你不相上下。”文科实验班的班主任忽然插话。
西西西还是比较了解张珊珊的，张老师一直都是最尊重学生想法的那个，她今天把话说开了，张老师一定不会再说什么。
可这个文科班的老师，看上去就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你现在还没有全心扑在文综上就取得了这样的成绩，可见文科对你来说并不吃力。如果你可以选文，是不是会比现在你在理科上取得的成绩还要高？”
按照这个榜单来看，抛去江颖天同桌两个，似乎真的只有她和温雯在一较高下。这个老师这么说话，说她以后还会有进步的空间，那意思就是以后可以超过温雯了？
可她怎么听说，学校很看重这一届文科班里的温雯的。原来的所谓看重，就是她的班主任可以随时找来一个状似潜力巨大的学生来代替。
“不了，谢谢老师。”西西西瞄了一眼张珊珊，见他没有反对意见干脆站了起来：“我选择理，那是因为我相信我可以在这方面做得更好。假以时日如果还没有提高，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毕竟，每个人的人生都得是要靠自己的。”
其实，西西西有段很不要脸的话藏在心里。她总觉得，在附中，在A班自己不能这么表现出这么骄傲自负的一面。但是根据现有成绩来看，固然比不了江颖天和柳宇博，甚至也没有办法和谭娜相提并论。但自己这个成绩上一所不错的一本大学已经是足够了的。
既然已经够了，那为什么要中途放弃？这不是她的作风。
“同学，你再考虑考虑？”那个老师还不肯放弃，可是西西西已经朝着门边的方向走远了。
“西西西这孩子很有主见，以前文理分科的时候，我联系过他爸妈。他爸妈都说，这个问题不用问他们的意见。”张珊珊也松了口气，根据白及所说，西西西是一个很有悟性的学生。他也不希望这样的学生会半路被文科班的老师撬走。
西西西关上了办公室门的瞬间松了口气，刚转过身却忽然看到一个和自己离得很近的人脸，不禁惊呼出声：“哎呦，吓了我一跳。”
“你好，我叫温雯。”面前的女生落落大方，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来。
她就是文科班的女神？确实，身材高挑，行为举止自有一种书香气的感觉在。看吧，这才是正儿八经学文科的女生，自己啊，不行：“西西西。”
“你为什么不来文科班？”温雯在门口已经听了很久。
温雯这么聪明，看这神情应该也来了一阵子吧。那他们班主任的那番言论一定全被她听到了，西西西只能尽己所能露出一个更真诚的笑来：“除了看成绩，我觉得，也应该看兴趣。其实就算这两项都没有条件在意的话，我还是很在乎一个人的。”既然他那么说了，那应该就是对的吧。
西西西从来不认为，这是失去自我的体现。恰恰相反，即便没有白及，她依然会去选择理科。只是，她还从来没有遇到一个人，可以一眼看穿自己，还是那么坚定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