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说的那首诗,看来里面的确蕴藏玄机,前面两句正在一步步应验,后两句‘风云漫卷万里冷,西陲日月落九天’,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飞翟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这写信的人不仅有点文采,还是个老道的权谋家,“西陲肯定就是指西周市,日月是两颗亿万年来形同兄弟的星球,怎么会同时落九天呢?难道西北生物还会上演龙虎斗不成?”
“我打探了很久,西北生物里根本就没有兄弟俩这样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出现什么‘日月落九天’,诗句虽然是有暗指,但是也未必是真的。”常为民忍住了心头的怒火,既然配合飞翟能抓住幕后的操纵者,只有先忍一忍。常为民当时去西周就是想竭尽全力去找寻这首诗的奥秘,却一无所获,不仅如此,还让他掉入了嫖娼陷阱。“飞警官,你刚才说柳如烟拿到了欧阳飞雪在巴厘岛会见乔治·布朗的照片?”常为民想起秦箫跟欧阳飞雪非同寻常的关系,又想到柳如烟跟秦箫之前了是朋友,心里不断联想着一连串跟柳如烟相关的事情,心里突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老常,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怀疑我是幕后的操纵者,如果我是幕后的操纵者,我会三番五次要帮你吗?今天还会来这里向飞警官提交照片吗?”柳如烟“哗啦”一下将信封里的照片倒出来,“你看看,如果我们不请你来,他们会相信我们会放弃对他们的调查吗?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犯罪团伙,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一次次地被李枭阳他们耍弄,我们只是他们的一块小小的踏脚石。”
常为民愣住了,李枭阳?江陵市的明星企业天狼国际的总裁?难道李枭阳是西北生物的庄家?秦箫、欧阳飞雪都是李枭阳的马仔?常为民似乎开始有点明白密信的内容了。
江陵大酒店豪华包房。
张天寿望着窗外的夜色,南方跟西周市就是不一样,闪烁的霓虹灯,妖艳的女人,整条大街都充满着诱惑。张天寿的心此时还在西周市。今天上飞机之前,父亲的第二期化疗已经开始,看到病床上的父亲消瘦的脸庞,受化疗刺激不断脱落的头发,张天寿心如刀绞。走之前父亲拉着他的手,眼里闪着泪花,“儿子,能看到你走到今天,父亲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不要再为我花那冤枉钱了,留着将来孝敬你妈吧。”
“爸,没有你当年那么多的付出,儿子哪能有今天?该儿子孝敬你的时候,你却病倒了。无论花多少钱,我一定要找最好的医生给你看病。”张天寿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坚强,别在父亲面前流泪,“今天儿子要去江陵市出差,你一定要坚持化疗,好好养病,等儿子回来。”
张国信点了点头,“儿子,你的孝心我知道。你工作那么忙,还要记挂我这里,难为你了。你放心去吧,要注意身体,注意安全,到了江陵给我跟你妈来个电话。”
站在酒店的窗前,张天寿给家里拨通了电话:“爸,我到江陵市了。你跟妈吃饭了吗?今天化疗还好吧?你一定要坚持,这个星期过了,就可以休息一个月然后再进行最后一次化疗了。”电话那头有些有气无力:“儿子,你不用担心我,安心做你的事。我听说南方的治安很乱,你要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张天寿的心里空落落的,父亲现在的状况让他很不安。叹了口气,想到这次股改总算顺利通过,今天该是李枭阳支付剩余300万的时候了。这个没有文化的草包能兑现吗?张天寿突然有点吃不准。
李枭阳叼着雪茄敲开了张天寿房门。
看到李枭阳这副嚣张的样子,张天寿就觉得不爽,但今天李枭阳是按约定送钱来的。张天寿压住心里的不爽,和颜悦色地将李枭阳让进房间,为他泡上一杯极品乌龙茶。
李枭阳将皮箱子往茶几上一顿,“张总,这是150万,你点点。”
“李总,我们说好的一共500万,这一次你应该支付我300万,怎么变成了150万?”张天寿有点着急了,“我们的合作是要讲究诚信的。”
“张董,没有看今天的报纸吗?常为民和柳如烟涉嫌网络非法经营,双双被捕了。现在,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人呀,不能只看着钱,一定要目光长远,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上市公司都那么短命吗?”李枭阳一脸阴笑,“是因为他们目光短浅。张董,我们的合作岂止500万的回报?乔治·布朗现在就和你在同一家酒店,如果你执意跟我拗着这500万,我们的合作现在就终止,这150万我带走。如果你想拥有更多回报,明天上午就跟乔治·布朗签订一个意向性合作协议。这个我都在电话里面跟你交代过。”
张天寿突然有一种被强奸的感觉,李枭阳预先支付的200万,自己已经用来开路,如果现在终止合作,那200万的开路钱就等于打了水漂。自己还不能将这200万的去路说出来,这岂不是打掉了牙齿和血吞嘛。剩下未结的300万中,还有200万已经被高登科给盯上了。这笔钱如果不拿回去,那孙子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看来只有跟李枭阳继续合作下去了,可是乔治·布朗说的那个项目实在太玄了。
“那个项目我都还没有去考察过,意向性合作协议一旦签订了,我们就要停牌公告,一旦公告了,这个项目就必须得做下去了。到时候如果做不下去,上市公司是要承担责任的。”欧阳飞雪以及股市一姐已经在拼命鼓吹西北生物下一步将有大动作,看来李枭阳是彻底要将自己架上火堆了,“李总,这个乔治·布朗我一点都不了解。安哥拉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连基础设施工程都没搞起来,怎么可能有条件搞一个庞大的医疗工程呢?”
李枭阳吸了一口雪茄,看都没有看张天寿一眼,说:“机会面前人人平等。都说了要目光长远。安哥拉是个小国家,现在是穷,但是有开发前景。中国在清末不也是满目疮痍,民不聊生吗?过了这么些年,现在怎么样?穷能穷出机会,像美国那样的地方,就你那破烂玩意儿,能打得进去吗?”
“李总,第一,我们跟他们的医政部不熟悉,他们是军人当政,是枪杆子里出政权,只有枪炮的威严,没有信誉的保证。我们又没有他们军方的人脉,要拿下他们的全国医疗项目基本是不现实的;第二,即使我们拿下项目,安哥拉政府能给我们拨款吗?一旦我们的项目做成了,给不给钱还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呢。我们是上市公司,讲究的是效益。”张天寿清楚李枭阳的算盘,西北生物签下安哥拉全国医疗项目,他就能呼啦啦地将股价拉升,而安哥拉项目最终能否为西北生物带来利润,那就不是他想关心的了。
“乔治·布朗作为中间商跟安哥拉政府直接签订合同,西北生物只是跟安哥拉签订一个第三方合同,你说是安哥拉的军人厉害还是基地组织的老大本·拉登厉害?本·拉登敢撞美国的世贸,美国佬就能打得他钻山洞。安哥拉的军人不过是在他们那个小地方牛,再牛能牛得过英国皇家吗?将来这一块有英国皇家海外投资基金顶着,难不成你还担心英国皇家垮台?”李枭阳冷冷一笑,“张董,西北生物的萃取项目已经形成了一个黑洞,而安哥拉项目正好可以用来掩盖这个黑洞,何乐而不为呢?”
张天寿笑不出来,萃取项目现在的资金缺口已高达9000万,而股改公布的利润根本就不存在,年底拿什么实现公布的利润呢?李枭阳说得简单,到时候他赚了钱后就撤,留下一个烂摊子还得自己收拾残局。“李总,我相信乔治·布朗的能力,也相信英国皇家的厉害,但是这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你现在拿着几千万的股票,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而你连300万都抠抠嗦嗦,叫我怎么放心?这个乔治·布朗之前我都没见过,现在这个社会乱七八糟的,连征婚、看病、找工作都有骗局,更何况我们要签订的是一个国家的医疗工程呢?这可是上百亿的项目,不谨慎能行吗?”张天寿希望李枭阳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李枭阳一下子将雪茄给扔到窗外,夜空中滑下一道火星:“张天寿,我们现在是在合作,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一个国家的医疗工程,你想要的诚意无非就是剩余的那150万是吗?现在你父亲躺在床上,用不了那么多钱,这些钱你拿回去,还是要被高登科拿走,如果你盯在眼下的150万,很好,你就等着证监会稽查局来收拾你吧!”
一听到李枭阳说到自己的父亲,张天寿压抑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李枭阳,你别跟我嚣张。你以为你拿着高登科就能吓唬我是吗?你跟高登科的小儿子高劲在中亚做的什么勾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李枭阳背靠着徐桐,以为拿着我的回扣问题把柄,我就是你们手中的木偶是吗?这一条线上有太多的蚂蚱。”
“你果然在背地里调查我。”李枭阳瞪着牛眼贴到张天寿的脸上,转而哈哈大笑,“你可以去揭发我,去揭发高登科,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将头上的两座大山给搬开了。高登科不是你一直想搞倒的人吗?那样也可以为你躺在床上的父亲出一口多年来的怨气,说不定病就好了呢。”
张天寿阴阴一笑,“李总,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而已,别瞪那么大眼睛,也不用将话说得那么难听,我真要为我父亲出气,恐怕你李总有一天又要看着你远在国外那娇滴滴的老婆带着你的家产跟人家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