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一大包6万元人民币,常为民的心里翻江倒海。秦箫这个女人跟刘宏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她的钱都是刘宏的,这一次秦箫怎么这么大方借给自己6万呢?上午秦箫可还因为之前自己让她抛售西北生物而责怪自己,为什么下午在接到西北生物财经公关公司的电话后就带着巨款到医院看望杨雪呢?仅仅因为小时候母亲的遭遇?
秦箫家小保姆的话让常为民顿生警觉,秦箫的心情不好,但她在医院却跟没事人似的,难道秦箫的一举一动都是刘宏安排的?秦箫知道自己买过西北生物,难道自己的账户是刘宏操纵的?如果是刘宏操纵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要让秦箫借钱给自己?还有,刘宏操纵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常为民将钱递给杨雪看了看,坐到了病床前,握住杨雪的手说:“老婆,我将钱给秦箫,秦箫有点不高兴,她给我讲了她小时候邻居在她母亲阑尾炎的时候,借钱帮助她们。她说她母亲一直告诫她要在邻里有困难的时候帮助别人。也许之前我们都误会她了,她可能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常为民望着杨雪,“有了秦箫的这6万,再添一部分,你的手术就可以做了。刚才我跟医生商量了,就安排这几天给你手术。”
“为民,秦箫这个钱我还是觉得我们暂时不要动,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你看周五下午儿子被绑架,我这个不争气的又突然病重,不是我对秦箫有成见,这6万元不是一笔小的数目,还有那个陌生人的电话是在秦箫接到公关公司电话之后,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也太蹊跷了。”在常为民的帮助下,杨雪坐了起来,“这一次股票出现问题,你不要着急,你要相信法律,那些暗算我们的人在暗处,我们更应该冷静,家里的钱就不要动了,我这个手术往后拖一拖,赎儿子才是我们现在的头等大事。”
杨雪的话有道理,但是常为民听着杨雪的话总觉得酸酸的。是的,杨雪对秦箫的成见很深,尤其是最近半个月,秦箫大热天的老是穿着暴露地往家里跑。“老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对了,来医院的路上我又接到了那个阴阳怪气的人的电话,说了不到一句话我就挂断了,我想这个人肯定跟西北生物或者庄家有关。”常为民小声地告诉杨雪,“西北生物每10股送1股,利益人肯定是为了确保股改过关,才来暗算我,我现在就将计就计,打乱他们的计划。”
杨雪没有听明白,一把抓住常为民的手,“为民,不管你怎么说秦箫好,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秦箫的钱是刘宏的,刘宏到底是个什么人你我都不知道,秦箫这两个月频繁去我们家,对我们家非常的了解。还有,这一次能破译你密码又能操纵你账户的人肯定不是一般智商的人,跟他们对着干一定要小心,你要千万注意,如果儿子绑架跟操纵你账户的人有关,你一旦跟他们对着干,可能就会危及我们儿子的安全。”
儿子可是常家四代单传,不能有任何差池。父亲在临走时,曾紧紧拽着孙子的手,对常为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小家伙培养成才。没想到父亲去世不到半年,儿子就被人绑架了,绑架的时间又是那么的蹊跷。如果绑架真跟账户操纵有关,明天的这一招应该有反应。常为民微微一笑,脸上露出很有信心的样子,“老婆,你的担心非常的有道理,你好好休息,我今晚要连夜写一个东西,星期一我们的局势就会扭转。如果绑匪真跟股票账户有关,儿子就不会有什么差池。”说着常为民站起来,“老婆,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先休息。”说着走出了病房。
半个小时后,常为民回到病房,趴在病床前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杨雪盯着常为民,“为民,你在写什么?”常为民笑了笑,“老婆,我想写一个声明,第一声明有人操纵我的账户,企图通过暗算迫使我在西北生物的股改中被操纵。看到我这个声明之后,公安机关会冻结我的账户,绑匪如果跟账户操纵有关系,他们希望通过账户达到他们的目的就不可能了。如果绑匪跟账户操纵没有关系,他们也会知道短时间内我是不可能拿出200万的。虽然他们都是穷疯的亡命之徒,但是他们的宗旨是钱,不是人命。如果他们知道我暂时没有那么多钱,可能给我们更多一点的时间,那样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救儿子。另外,我还将公开反对西北生物的股改方案,这样一来既可以回击关于我内幕交易的谣言,也可以为流通股争取更多的利益。这是我一箭四雕的全力反击。”
“为民,万一绑匪觉得没有希望了,撕票了怎么办?”杨雪的声音沙哑而紧张,声明一公开,也许就会有更大的麻烦惹上身来,杨雪非常担心常为民一个人势单力薄,“还有,你一个人的反击,能阻止西北生物的股改吗?前几天你不还说现在政府为了完成当地公司的股权分置改革,专门成立了工作小组,西北生物在西部边陲,上市公司对当地政府来说是大企业,股改是头等大事,只怕你的反击阻止不了西北生物的股改。”
常为民点了点头,“老婆,我今天晚上写这个声明,明天就去筹钱,绑匪真跟账户操纵者没有关系的话,我们用现金赎儿子回来。其他的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这个声明还包括征集跟我一样反对西北生物股改方案的反对票支持者,有可能的话他们可以授权我到时候在股东大会上投反对票。对了,现在秦箫手上就有几十万股,到时候肯定秦箫要站在我这一边呀。”
杨雪点了点头。
星期一早上十点,杨雪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
长长的走廊上,不断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在来回穿行。常为民不断抬起手腕看表,时间漫长得让人难熬。医生说江陵市人民医院是第二次进行肾移植手术,存在一定的风险。常为民不断在心里为杨雪祈祷。
手机响了,常为民从裤兜里抓出手机,屏幕上又是“禁止显示”四个字。电话接通,对方传来粗暴的吼声:“我说常为民,你还真行,看来你是不想要你的儿子了,你的声明是跟我摊牌了是吧?就让你们四代单传的儿子死吧!”绑匪的声音很大,“今天下午三点之前如果你还不能准备200万,就等着为你儿子收尸吧!”
走廊上静悄悄的,常为民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看看表,杨雪进手术室已经两个小时了,常为民的手心开始出汗,后脊背也不断冒着冷汗。
嘀嘀,手机又响起来了。
“常为民,你果然是个爽快人,都说你是炒股十多年的行家,看来你这个人很冲动嘛。今天的声明我看了,我说过我们是朋友,希望帮助你,现在好了,你肯定遇到了更大的麻烦,按照警察或者证监会的推理逻辑,你至少有跟内幕人撕破脸皮的嫌疑,被庄家收买成为庄家的棋子,这一次庄家不一定会买你的账,你的股票停牌了,你那一大笔钱到哪里去筹呢?”又那个陌生人的电话,但是这一次是一个座机号码,“我听说你们家是四代单传。你老婆现在应该在手术室吧?换肾可是大手术。”
“你究竟是什么人,藏头露尾的算什么男人?你他妈的到底要干什么?”常为民已经忍无可忍,“有本事你们就动手,老子奉陪到底,别给老子装神弄鬼的。”
飞翟远远地朝常为民走过来:“火气那么大,这里可是医院,最起码的安静规矩都不懂。常为民,证监会调查组的人员已经到江陵市了,现在就在我的办公室,他们希望跟我们联合调查你内幕交易以及变相操纵股权的事情。”飞翟顿了顿,“还有你要挟股东,企图达到操纵股东大会。”
常为民顿时懵了:“飞警官,你说什么?是不是搞错了,怎成了我操纵股价,还操纵股东大会?西北生物的股东大会还没有开,这一切从何说起?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你们经侦大队的意思还是证监会调查组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