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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父亲的爱

正树坤的身材魁梧,脸的棱角分明,浓黑的眉稍微上翘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宽宽的嘴巴略显得大些,有时人们说他的口大时,他总是笑眯眯地说:“男人口大吃四方,女人口大喝面汤,男人就应该有个男人的样子。”他对人特别温和,说起话来,吐字清晰,声音洪亮,而且头头是道。特别是开大会时,讲起话来滔滔不绝,还经常获得大家的掌声。记得有一次,向东悄悄地问他:“爹、你怎么那样能说,还让人爱听?”爹告诉他:“孩子,好马在腿上,好汉在嘴上,等你长大了就明白啦。”向东当时虽然不十分明白,还是点了点头。

向东听娘说,他和爹特别有缘,不管工作多忙,多累,一进门,爹首先要跑到他跟前,抱起他,举高高,跟他玩一会儿,嘴里还不断的叫着“男子汉,男子汉”逗得他咯咯的笑。他学会叫的第一声是“爹”,第一个字是“汉”。当时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才明白是“男子汉”的“汉”。就是在吃奶的过程中,一听到爹的声音,他也会主动歪着头到处找自己的爹,对着爹笑。这时候的爹不管多累、多烦、总会把一切抛到一边,抱着他,说着自己想说的话,叫着“男子汉”,讲些小故事给他听,告诉他:“小猫咪咪地跑过来,抓着个小老鼠,咪咪地跑走了。小狗汪汪地跑来了,又汪汪地跑走了。”当然他也会讲些大道理,男子汉大丈夫,应顶天立地、光明磊落、一身正气,做人要有志气。那时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但母亲为了摆脱清净,忙她自己的事情,就对爹说:“你看孩子最爱听你讲的故事了。”尽力地让他们父子在一起多玩一会儿。

向东最喜欢的是骑在爹的肩膀上。去赶大集,逛庙会,能远远地看着集市中,人头攒动,人来人往。听着大人们说着话,小贩们的叫卖声,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心里很舒服。记得有一次,爹带他来到一座大殿前,爹指着大殿的门联说:“儿子,你看这是什么字?”向东骑坐在爹的肩膀上,说:“爹,我才上小学一年级,这副对联的字我还认不全呢。”爹说:“儿子,你听老爹给你读,你先记着,等我们逛完后,再详细地说说。这副门联写的是:《大腹能容天下难容之事,慈颜常笑笑天下可笑之人》。你记住了吗?”向东点点头说:“记住了”。

爹带他来到大殿,看到一个肚子极大、极胖、慈颜善目的佛像,爹告诉他:“这叫弥勒佛,那个门联就是为他写的。你仔细看看,认真想想,想到了什么?告诉我。”向东说:“就是肚子大啊。”爹说:“不是肚子大,而是胸怀宽广。宰相的肚子能撑船,说得也是这个理。做男人,就是要有胸怀有肚量。什么事情都能装得下。要有志气,对任何事都不能斤斤计较,那样不配当男人,成不了大气候。你记住了吗?”向东爽快地答道:“爹、我记住了,做男人、要有大量、想大事、做大事、不要像女孩子那样光会哭。”爹乐了,笑着说:“你倒看明白了?很有悟性。”接着用手指着弥勒佛说:“你看弥勒佛还在笑呢。他笑什么,你知道吗?”向东认真地思索了一会说:“不就是笑那些可笑的人吗?”爹说:“你仅说对了一半。你没看见他是满脸的堆笑吗?就是笑,也要带着一种和善的笑,而不是嘲笑,不是挖苦,更不是打击别人。这样才能说明一个人既有胸怀,又有肚量,为人和善。”向东反复的想,认真的记着。

其实,父爱很简单。它像白酒一样,辛辣而热烈,让人陶醉其中;它像一杯淡茶,平淡而香醇,让人感觉自然而清新;它像一堆篝火,给人温暖,让人难以舍弃。爹告诉向东:阿难是佛陀的十大弟子之一。有一天黄昏,阿难的心情特别宁静,又是春天花朵最香的季节,正好春风飒飒,缓缓地吹送,阿难闻到了有生一来最美妙的花香。花香围着阿难流过他的身心,然后流向不可知的远方。这些花香使阿难从黄昏坐到深夜,舍不得离开,这些花香也使阿难非常感动。阿难的心也随着花香浮动起来,他想到了一些从末想过的问题:草木都是在开花的时候才会有花香,有没有不开花就会有花香的草木呢?花朵的送香都是限制在一定的时间范围内,有没有常年芬芳的花朵呢?春天花朵的漂香再远也有一定的范围,有没有弥漫全世界的花香呢?阿难想着这些问题想得入神。佛陀走过他坐的地方就问阿难:“你的心绪波动到底为什么呢?”阿难就把他苦思难解的问题请教了老师。佛陀说:“守戒律的人,不一定要有开花结果才有芳香。即使没有智慧之花,也会有芳香;有禅定心的人,就不必要在绿因里寻找芬芳,他的内心里永远保持着喜悦的芳香;智慧开花的人,他的芳香会弥漫整个世界,不会被时节范围所限制。一个透过内在戒、定、慧品质的人,即使在逆境里也可以漂送人格的芬芳啊。”阿难听了垂手肃立,感动不已。佛陀和蔼地说:“阿难,修行的人不只要闻花园里的花香,也要在自已内心开花释放德行的芬芳。这样不管他居住在城市或山林,所有的人都会闻到他的花香。如果我们内心就是一个花园,人生的那一天闻不到花香呢?如果我们的内心春风洋溢,人生的那一个时刻不是最美丽的春天呢?如果我们有怜爱、珍惜、欣赏的心,人生的那一刻不是最美丽的季节呢?花园里的花受时间地点风向范围的限制,花香时有时无,而我们心中的花,却长久地盛开在我们的心间,花香弥漫与我们相伴永远。

向东反复地记着佛陀的话语,仰望着弥勒佛的塑像,认真地记着父亲的教悔。在他幼年时期的睡梦中,他还梦到弥勒佛,拍着他的大肚子对着他,他笑,他也笑。到底笑什么谁也不知道。唯一能记住得是,做人要有胸怀,有肚量,还要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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