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南恺宏,何茜往贺茗茗病房的方向走。
一路上,她脑子都在回想着南恺宏说的话。
“你也好好劝劝她,别老是钻牛角认死理。”
何茜自认自己旁敲侧击,提醒的次数并不少了,只是贺茗茗从来就不放在心上。
她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脚步停在贺茗茗的病房门前,何茜并没有立即进去。
透过病房门口的小小透明玻璃窗,她看到贺茗茗已经坐了起来。
当然,她是被南恺宏专门给她请的看护扶起来的,她现在还没有这个本事独立起身。
何茜看到她坐起来,对着看护说了几句话,随后看护就在病房里面翻翻找找。
贺茗茗想找什么?
何茜下意识地想打开门进去帮忙,然而在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了一件事情,想打开门去阻止的时候,只见玻璃窗内的看护手里拿着一个物品,欢欢喜喜地递给了贺茗茗。
——————
迟澈倚靠在病房的门框边,语气戏谑,“又在给贺茗茗打电话?”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并没有搭话,更是没有回头,专心摆弄着掌中的手机。
今天何茜没有传回关于贺茗茗的消息,而贺茗茗本人更是没有音信。
她肯定还没醒来,不然她怎么舍得不理会他?
风行洲总有这样的自信,在贺茗茗醒来之后,第一个想见到的想找到的人是他,只可惜他现在……
垂眸扫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腿,风行洲的眼眸暗了暗。
他用了很短的时间,逼迫自己接受不能站立的事实,更是亲手把贺茗茗推了出来。
当南恺宏找上他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异议,顺着对方的安排走。
风行洲不知道自己的背影在迟澈看来有多寂寥。
自从醒来之后,风行洲整个人快速消瘦,没有了往日的那股精气神,整个人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沉静地不似一个二十几岁的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
许是风行洲没有搭理他,迟澈自觉没趣,没再开口揶揄他。
他多多少少还是很佩服这个男人的勇气和决心,说放下便放下。
以前他总觉得风行洲对沈灵虎视眈眈,他千防万防地防备着这个男人,生怕沈灵有朝一日会因为风行洲而从他身边离开,然而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迟澈突然就没了那种担心,那种时时走在悬崖的钢丝绳上的担心。
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在他静默无言的岁月里,风行洲对贺茗茗已是情根深种。
若非这次的经历,他从不知道风行洲对贺茗茗用情如此至深。
就像深埋土壤中不言不语的树根,默默以铺天卷地之势向四方蔓延生长着,向更深更黑暗而未知的地底探索着。
风行洲也不知道究竟在何时,也许是昨天,也许是一个月前,也许是更早的时候,贺茗茗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不小的分量。
随着时间轴拉长,这分量越来越重,而他却被时间细小的尘土欺骗着,浑然不察。
在历经温水煮青蛙的长期麻痹自我中,这一次贺茗茗出事,足以让风行洲受到重创,伤筋动骨。
没有任何的预演,来不及做任何补救的措施,他便失去了重拾过往的机会。
只此一次,便让他经历了抽髓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