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贺茗茗醒来睁开眼,入眼是熟悉的睡衣布料。
眼前的人不是风行洲又是谁?
她的手还被人紧紧握在手中,放在心脏的位置,这真实的体感告诉她,眼前这一切不是梦。
贺茗茗不急于把手抽回来,甚至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着。
眼前这一幕给她冲击太大,即便是闭上眼睛,她内心也如同澎湃的潮水没法平静,心底是说不出的高兴。
没过一会,风行洲也睁开了眼睛,感受到手中握着的小手,他五官有片刻的僵硬。
他握着她的手一夜?
风行洲不愿承认这个事实,看贺茗茗仍旧闭着眼睛,他赶紧松开了她的手。
他的手一松,贺茗茗就睁开了眼睛。
她抬起头,看向风行洲。
她半颗脑袋在被子里面,头发乱糟糟的,不少发丝披散在她的脸上,看向风行洲的眼神带着不解与懵懂。
风行洲见她醒了,果断把自己手从她的怀里抽出来,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拉开自己与她的距离。
“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贴过来的。”他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可里面的嫌恶一点都没减少。
贺茗茗还沉浸在刚刚他抓着自己手入睡的画面冲击中,冷不丁听他这么开口,她看向他的眼眸里一片疑惑与挣扎。
她睡着的时候总不可能让他抓着她的手吧?风行洲有那么乖肯听她的话?
挣扎了半天,她最终没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风行洲不知贺茗茗心思千回百转,更不知道她其实已经知道了他抓着她手睡觉的事情。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他躺了一会便起身进浴室洗漱。
贺茗茗看着进去之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觉得风行洲今天有点奇怪,然而她又说不出他哪里奇怪。
等他洗漱结束出来,贺茗茗才进入浴室。
不是她不喜欢与风行洲呆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而是风行洲不喜欢跟她一起。
他觉得一起起床一起洗漱一起对着镜子傻笑这些事跟关系亲密的人才能做。而贺茗茗并不是他亲密的人。
他不认为她有资格跟他做这些事情。
早在结婚第一年,风行洲就因为这些事呵斥过她,贺茗茗心中虽然有委屈,但也牢牢记住了这些事,没敢再越入雷池半步。
在他面前,她没有任性的资格,也没有放任的特权。
风行洲总能挑出各种不同的错处,从而借题发挥提离婚。
他想离婚的心思,贺茗茗一直都知道,只是家中长辈却不知道,即便他们知道了也假装不知情。
风行洲未曾在他们面前明说!
私下里他们怎么闹都无所谓,贺茗茗最怕他当着长辈的面提离婚。
贺茗茗盯着镜子仔细回想,记忆中风行洲在他们结婚的第三个月,当着长辈的面提过一次离婚。
两个人闹得很凶,那段时间,她也陷入两难的境地……
若不是风瑞给他们施加压力,不同意他们离婚,也许他们根本走不到现在。
想到风行洲说风瑞的身体最近不太好,贺茗茗在心里盘算着等沈灵的生日结束后,抽个时间去探望风瑞。
这件事情与风行洲商量商量,最好就是他们两个人一起过去探望风瑞。
走出浴室,她发现风行洲早就不在了房中。
“少夫人,该吃早餐了。”
敲门声过后,桂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贺茗茗应了一声,很快打开门走了出去。
陈莉也醒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饭桌上只有风行洲一个人。
“妈不吃早餐吗?”贺茗茗下意识开口问一旁的桂妈。
“太太她吃了面包与牛奶。”桂妈回答道。
确定陈莉吃了早餐过后,贺茗茗才继续迈开步子往饭厅走去。
饭桌上摆着的不是陈莉早餐吃的面包与喝的牛奶,而是南瓜粥。
“桂妈,这粥是熬的吗?”贺茗茗开口问道。
她一出生,风行洲也抬起了头来。
这粥不是桂妈熬的,难道还是他妈熬的吗?贺茗茗到底知不知道他妈的喜好?
风行洲的眼底浮上一层阴霾,内心有些不悦。
“少夫人,这是太太熬的。我早上过来的时候,这粥刚好沸着。”
桂妈的解释让贺茗茗与风行洲两个人沉默了。
贺茗茗内心涌起无言的感动,心里暖得发涨。
陈莉那么一个不喜欢喝粥的人,今天为了她竟然又做了一次粥。
风行洲则是不解他妈妈陈莉的做法,身为儿子,他对她这个极其鲜明的喜好十分了解。他从小在陈莉身边长大,跟着她也极少喝粥。
不是他不喜欢喝粥,而是他觉得可有可无。
风行洲已经习惯了,不管是面包牛奶,还是热汤粥水,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填饱肚子的东西而已。
他不认为陈莉会为了他煮粥,那么她煮粥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
贺茗茗……
什么时候她们婆媳的关系好到了这种程度?
以他前两年观察得到的结果,他妈对贺茗茗也只是维持着面上的和谐与客套,实际上并不在生活细节上关心贺茗茗。
贺茗茗什么话也没说,坐在风行洲的对面安静喝着南瓜粥,一时间,风行洲没了吃早餐的兴致,索性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的贺茗茗。
这个女人真是好手段,连他妈妈都收服了。
风家唯一一个站在他这边的长辈都被她收服了。
他真看不出她还有这样的手腕。
风行洲看贺茗茗,也只从她的身上看到工于心计,虚伪世故,看得他心生厌烦。
他离开饭桌的行为来得突然,贺茗茗看着风行洲离去的背影,视线移到了他刚才坐的位置上。
桌面的碗内还剩下半碗南瓜粥!
他就这样走了?未免也太不珍惜粮食了?
她站了起来,把风行洲的碗移到了自己面前,桂妈看到她这个动作,以为她要收拾碗筷,赶紧从厨房内走了出来,声音紧张地道:“少夫人,我来收拾……”
看到贺茗茗的动作,桂妈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贺茗茗把风行洲碗里剩下的南瓜粥倒进了自己碗内,舀起粥准备往嘴里送。
“桂妈,怎么了?”贺茗茗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一旁的桂妈。
“少夫人,锅里还有呢!这少爷吃剩下的……”桂妈有点为难地开口。
贺茗茗低头看了看碗中的粥,仰头对桂妈道:“没事!我们是夫妻,不分你我。他不吃也别浪费了。”
饭厅这里的动静也惊动了陈莉,她把电视的声音调小,好让自己听清楚饭厅里面的人说了什么。
贺茗茗说的话她十分赞许。
其实这个媳妇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对风行洲好,对风家人也尊敬,家世样貌一样不落;没有大小姐的刁蛮脾气,又识大体,一个人也能独当一面,配风家绰绰有余,可偏偏风行洲不爱她呀。
她这个做母亲的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曾点破,也不当着贺茗茗的面提及她与风行洲的真实感情。
有些事她能与儿子说,却不能与儿媳说。
贺茗茗吃完早餐后,没有急着上楼换衣服,而是走到客厅,站在了陈莉的身边。
“妈,谢谢您!我会把昨天的事情处理好的。”她特意走过来对陈莉道。
听她这么说,陈莉的心也放了下来。
“妈相信你。”
她拍了拍贺茗茗的手,和颜悦色地道。
这种亲切的行为给了贺茗茗莫大的鼓舞,她重重点了点头,“妈,那我回房间换衣服了。”
“去吧!”
回房间的时候,风行洲正对着镜子系领带,余光扫到贺茗茗的身影,他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快速把领带系好来。
他的操作行云流水,只是出来的效果却差强人意。
他把领带拆了重新系,原应该是一次比一次好才对,可领带在风行洲手上系出来,效果一次比一次差。
熨好的领带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手残操作中变得皱巴巴的。
贺茗茗从浴室换好装出来,看到风行洲对着镜子,眉头拧成一个死结,努力摆弄着手中的领带。
其实他的手法是对的,只是领带的皱了,出来的效果与他一身板正的西装有些不搭。
“换一条吧!”
贺茗茗看不下去了,想走过去结束了风行洲与领带的斗争,却没想到风行洲想也不想,直接甩给她两个字。
“不换!”
他与手中这条领带杠上了。
贺茗茗看他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嘴角忍不住向上扬。
“好,不换。我给你熨一熨。”
贺茗茗伸手向他要领带,风行洲盯着她看了一会,不耐烦地扯下脖子上的领带,塞到她的手中。
这些事情一般都是贺茗茗来代劳,他极少操心,也没怎么做过,此刻的他只能把希望寄在贺茗茗身上。
贺茗茗仔仔细细地把领带熨了两遍,检查了领带没有什么问题后,她才满意地拿起领带走到风行洲面前。
“低头。”
她话音一落,风行洲就乖乖低下头,任由她把领带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不一会儿,贺茗茗就帮他把领带系好,她理了理他的领口,笑道:“好啦!”
他沉声“嗯”了一声,站起来走到镜子面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装束。转过身,他发现贺茗茗离开了房间,自己随后也走出房间往楼下走去。
刚下到楼梯口,他就听到陈莉对贺茗茗道:“我给你安排了司机,就在门口,他会送你去公司。”